「你有沒有意識到,年輕的女士,不穿鞋開車是違規的?」


    我低頭看看我的腳。在車裏,我感覺非常舒服,但是,站在這兒堅硬的路肩上,小石子已經陷進了我的趾縫裏,我在想我該是個什麽樣子啊。除了那件巨大的襯衫我什麽都沒穿。


    「我們已經跟了你10英裏了。也許你有興趣看看你開得有多快。」


    我小心翼翼地在路邊尖利的石子上走著,到了他們的車那兒,車上有一個小電視屏幕。原來他們一直在錄像。他們把錄像帶倒過去,我的新車出現在上麵,角上有些數字記錄著我的行車速度。數字介於98到104之間。


    哦,不好。採用女孩子戰術最好,我決定。


    「這是剛買的車,」我傻傻地一笑,「我上星期才拿到。難道它不可愛嗎?」


    一點都不為所動。


    沒別的辦法。再試試痛苦的少女。


    「事情是這樣的,其實我本不該在這兒的,但是我要和一個在曼徹斯特的足球隊員約會,而現在我正趕回倫敦,因為我必須得上班。」


    「我明白了,」主要的那個警察看著我那輛昂貴的特製跑車,滿腹懷疑地說道,「那麽,你是做什麽的呢?」


    「我是一個『辣妹』。」


    「一個『辣妹』。我看出來了。」


    似乎我說的是克利奧帕特拉一樣。


    「但我確實是,我是『高貴辣妹』。」


    他們一點也不相信。


    我不明白。「辣妹」無處不在。接著我意識到我沒有哪一點看著像「高貴辣妹」。沒有短髮,沒有化妝,沒有高跟鞋,沒有短小的「古琦」連衣裙,更不用說眼鏡了。


    所以我把頭髮從內褲裏抖出來,摘下眼鏡,做了一個「高貴辣妹」式的撅嘴,把手一指。


    「瞧,」我懇求著說,「我真的是『高貴辣妹』,我應該在錄音棚裏完成下一張『辣妹』專輯,我不該在這兒。如果你給我開罰單或者逮捕我,那麽每個人就都知道了,我就要有麻煩了。」


    這時,另一個人突然說話了。


    「你知道嗎,」他說,「我喜歡『高貴辣妹』。我在局裏把一張『高貴辣妹』的照片貼在了帕梅拉·安德森上麵。」


    「那麽我送你一些有我簽名的照片怎麽樣?」


    他們開始笑起來。我記下了他們的名字和地址,他們就把我放了。


    「現在可要看著你的速度,亞當斯小姐,穿上你的鞋。」


    他們沖我揮揮手,呼嘯而去。


    其實,我穿的是荒唐的高跟鞋,那就是為什麽我一開始就赤腳開車的原因。那樣安全多了。


    被關在「監獄」裏


    那幢別墅在一個名叫比奧的村子外麵,但我們卻沒去過比奧村或者到其他什麽地方看過。在那兒的一個月中,我們隻有一次出去到飯店吃飯。每個人都生活在那所房子裏。除了我們,還有廚師克雷西達,以及卡米拉。負責安全的有凡爾納、jp,再加上艾倫·安德伍德,他這個「安全」的含義與其說是負責姑娘們不受傷害,還不如說是「軍情5處」裏「安全」的含義。西蒙不在時(這並不經常發生),艾倫·安德伍德就是他的耳目。他看起來就像一條哈巴狗——甚至走路都像,因為他是羅圈腿。他總是穿西服,經常穿一件長外套——即使天氣比較熱——事實上,他的臉總是不停地流汗。他拎著一個銀色金屬盒子到處走,我肯定那裏麵裝著監視設備。


    小的時候,我總是自尋煩惱,總是擔心,因此我經常做這樣一件事:閉上雙眼,想像把任何煩惱都放在一艘船上,站在碼頭上向它揮手道別。那是一艘老式船,有船帆,它會帶著我的焦慮駛向天邊。對艾倫·安德伍德和他那個可怕的盒子我也試著這麽做,希望他們能走遠一點,但是,這一次不靈了。


    我肯定所有的電話都被監聽了,當我和大衛、我媽媽或者我爸爸通話的時候,我從來不敢說任何針對西蒙的話。後來我發現其他姑娘也一樣。


    在那幢別墅的院子裏有一個大帳篷,被用作健身房和跳舞廳,在那裏,我們和普裏西拉,她又和我們一起來了,一起練習舞蹈動作。在院子外麵,隔著一個短短的車道,他們模仿伊斯坦堡的舞台搭建了一個實體模型。


    大家都知道,巡演中你的身體一定要相當好——因此,除了排練外,我們每天還要鍛鍊:體能課、演唱課還有舞蹈課。喜歡它們的隻有梅蘭妮·c和潔芮。對我們其餘的人來說,這簡直是地獄。因為這是法國的南部,天氣依然像蒸籠一樣,盡管現在已是9月,所以我們六點鍾就不得不起床了。


    和大衛在一起以後,我的飲食多少正常了一些。但是現在它又開始不正常了。我想這是因為食物是惟一我自己能控製的東西。我見不著家人,見不著男朋友。任何人都不允許到我們的訓練地去。誰都不行。雖然隻有一個月,但是感覺就像一年。


    為「辣妹」雜誌拍攝的宣傳照片顯示我們快活得像雲雀一樣到處嬉戲。但這一段時光並不快樂。我們一個都不快樂。但是我們沒有像過去那樣談論我們的不快,我們隻是悶在房間裏。


    一個周末,其他姑娘都想出去,我正在擔心會隻剩我一個人。外界以為我們一定是在法國裏維埃拉的一幢漂亮的別墅裏,而對我而言,這是一座監牢。情況糟得有時我感到呼吸都困難。


    一天早上,西蒙說他接到一個邀請,那個周末到米蘭參加「範思哲」展示會。他還說既然我一個人呆著,也許我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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