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鎧甲上還缺了連接環,甲馬連環衝擊,是鐵鷂子的決勝法寶,不可輕棄。」


    衛慕良造大感訝異:「貴人對鎧甲也頗有研究啊……」


    梁乙埋嗬嗬笑道:「老人家,你馬上也要成貴人了。這位是大夏樞密副使家梁家先生,提舉大夏樞密機宜,監器甲糧秣事。」


    「老夫乃大夏相國梁乙埋,我這就和副使進宮,向太後和陛下稟告此事。重建後的鐵鷂子,威力必將更勝從前!」


    說完站起身來:「這幅鎧甲,我用五十兩黃金收了,你們趕緊將族人召來興慶,開始打造。之後我們便用強弩試試你說的這個鍛鋼。」


    說完在鎧甲上哈了口氣,用衣袖擦去上麵的指痕:「其實現在就該試,不過……實在是捨不得啊,哈哈哈哈……」


    第六百三十章 上香


    夜深了,家梁在油燈下苦苦思索。


    這等鋼甲,蘇明潤到底是如何破解的?


    鶴脛弩明顯已經不行了,震天雷?如果是手拋式,也在兩可之間。


    家梁也不知道大宋已經擁有了神機銃。


    圖幹氏抱著一張薄毯過來,輕輕披在家梁身上,又跪下來,從後麵緊緊抱住他。


    她知道這個男人心中,有很大的秘密。


    西夏的節度使,將整個部落賜給他的時候,那一夜這個男人的表現,就好像一匹受傷困鬥的惡狼。


    她一度覺得,自己會在那樣的疾風驟雨中死去。


    到了第二天,陽光照到自己一身淤青上時,這個如熊一樣強壯的男人,卻嚎啕痛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當自己掙紮著趴到他腿上時,男人用他的手指,一道道劃過自己身上的淤青,然後溫柔地給自己上藥。


    從那一天後,這個男人就變了,相貌變得越發粗野,可內心越發溫柔細膩。


    同樣,越發深沉。


    圖幹氏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心目中的地位,他太忙,要做的事情太多,多到都沒有碰過別的女人。


    相比之前那個唯利是圖,淺薄好色的丈夫,這個男人,滿足了她對男人的一切幻想,甚至遠遠超出。


    圖幹氏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就像愛上火堆的飛蛾。


    就算他要取走自己的性命,她也會笑著給他。


    男人身前擺著一張圖紙,圖紙上是一匹披掛著鎧甲的戰馬,馬上是一名穿著奇怪盔甲的人形。


    琴棋書畫,聽說是南邊宋國讀書人的必修課,圖幹氏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男人也會這個。


    男人低聲問道:「國棟睡了?」


    圖幹氏低聲道:「睡著了,他這幾天很想你,鬧著要聽你講故事。」


    家梁點頭:「嗯,明天我帶他去騎馬。」


    伸手在畫上馬匹下方添了些青草,家梁基本確定了,對鐵鷂子的攻擊,隻可能來自腹部,那裏是重騎兵唯一沒有防護的地方。


    沒了馬,身穿五十斤重鎧的步兵……扔那裏不用管,自己就完了。


    根據現在對宋軍火器的掌握,他們有一種神奇的拌髮式武器——地雷。


    而這東西需要軟鋼製作的彈簧,需要撞擊引信,這些東西,西夏造不出來。


    甚至也收繳不到——有這武器的宋軍,即便是被俘,那也是在扔光手拋式震天雷以後。


    要自行研發,家梁覺得西夏人看不到希望。


    剩下的,就是偷,但是據密諜回報,這東西在渭州都隻有成品,生產是在汴京。


    汴京……


    輕鬆拋下毛筆,和圖幹氏一起回到寢帳,一個小男孩擺著六親不認的姿勢,睡得正香。


    圖幹氏給小男孩重新蓋好被子,家梁也躺了下來,側著身子,和圖幹氏一人一邊,看著自己的孩子。


    家國棟這個名字,是蘇油起的。


    自己給大宋的情報,通過商貨傳遞,每次都要費不少腦筋。


    大宋過來的物資很多,蘇明潤總是喜歡利用空白,插一些讓自己哭笑不得,卻又非常感動的信息在裏邊。


    比如老子小孩出生了,長得像薇兒,小名叫扁罐。


    比如我知道你老婆懷孕了,我要做幹爹。


    比如要不那個孩子,我們就叫國棟吧,好吧這條不用回復,我已經當你同意了……


    絮絮叨叨的像個老媽子一樣,但是家梁知道,蘇油這是害怕自己產生一種情緒。


    那種情緒,叫孤獨。


    有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家粱覺得自己還能戰鬥一百年。


    ……


    汴京,大相國寺。


    今天是休沐日,文彥博陪著夫人前來上香。


    梳子,絲麻,果子,價格全漲了。


    集市上多了不少執事模樣的人,盯著賣果子的小販,僕人去打聽了,每日小販賣完果子,那些人會立刻將牙錢收走。


    看見文彥博將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夫人在一邊發話了:「今天是來拜佛的,可不興垮著一張臉。」


    文彥博掉頭,懶得再看:「簡直就是瞎搞!」


    前幾天,編修三司敕條例刪定官郭逢原上疏,說宰相代天理物,無所不統,當廢樞密府,並歸中書。


    還說王安石居宰輔之重,朝廷有所建置,卻被樞密牽製,「臣恐陛下所以任安石者蓋不專矣。」


    趙頊就算再傻再信任王安石,也知道這話是胡言亂語,但是王安石還說「人才難得,如逢原亦且曉事,可試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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