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林老爺子,林華玉帶著大毛回林家村。從元雅玖院子出來,江城主和江籬兩人一道回城主府。


    成悅然馬上追上他們,又囑咐江城主去信給皇帝說一下吉賀受傷這事兒。


    江城主不像那些文官,你讓他帶人上陣衝殺沒問題。但要他寫信,往往一年也不一定給永慶城主動去一封信。


    但自從他們幾個城主去了永慶城一趟回來後,成悅然就老讓他寫信給皇帝。


    甚至讓他不要用書吏潤色文筆,他自己用他自己的表達方法直白地寫出事情本身就行。


    江城主是多少有些不解,遠水解不了近渴,為什麽一定要各種匯報。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每三五天就去信給皇帝。


    都不知道他看不看的,收到的回信也隻有一封,關於風箏大賽的事情。


    成悅然知道頻繁的單邊送信很不劃算,但是她自然有她的用意。


    雖然占用人手,但實際上她同時安排送信的人試不同的送信線路,記錄下所需時間,路況難易。回來後把情況匯總給林老爺子。


    對以後規劃送信路線也算一種提前準備。


    至於皇帝會不會好好看他們的信,那不是特別重要。


    成悅然教江城主有事就得跟頂頭上司好好掰扯掰扯。讓他煩了,說不定才有其它福利。


    而且這事吧,你說我煩你,可我給你的消息全是第一手消息,並且也是公務,完全符合規矩。


    在成悅然的示意下,皇帝收獲一個特別喜歡匯報工作的下屬。對祥城新消息的熟悉程度都快超過眼皮子底下的永慶城了。


    雖然一開始皇帝覺得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不該這麽頻繁來信占用他本就不多的時間。


    但因為江大壯自己寫信寫的內容簡單,每次皇帝隨便看看就知道是什麽事情。所以他都在想,要不讓那些大臣寫奏折也這樣。


    不要弄那些複雜的辭藻,不要噓寒問暖。直接有事說事。


    時不時跟江大壯的信一起到達的還有自己侄女的信。那就更不客氣了,直接要人手,要東西。


    什麽時候一定要把這個郡主找來問問,她是怎麽覺得自己可以直接同皇帝這麽說話的。


    但人就是很奇怪,家裏的小輩沒有像耗子見貓般畏懼,也沒有虛情假意的討好。居然讓他感覺同這個侄女之間,反而有了一種普通人家才有的親情的真實感。


    幾天後,皇帝拿到江大壯的信時,突然就又有了壓力。晶國來攻打慶國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們軍隊或皇室有變故,這必須讓人去了解清楚。


    “豐年。獻王妃已經準備前往祥城了嗎?”


    皇帝看了江城主的信,突然問這麽個問題,讓內侍總管豐年一時不知道怎麽說。


    還好皇帝也不是馬上要答案,自顧自又說道:“一會兒你派人去問她們準備的如何,然後對獻王妃說太妃很想念獻王,已經自請出宮,同獻王妃一起去往祥城。”


    “這?”豐年十分困惑,這太妃在她自己宮裏好好的,也很久沒見過皇帝。怎麽就自請出宮了。


    “去辦吧,朕去看看太妃她老人家。”


    皇帝說完就擺駕去見太妃。


    太妃看著病怏怏的,見皇帝突然出現也沒有什麽不同的表現,手裏拿著108顆的念珠串。在手指尖無聲地撥動著。


    皇帝看見她這心如止水的樣子,想好的問候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


    “皇帝有事找本宮?”太妃見他不說話,忍不住問。


    “如今獻王已經在祥城,朕覺得太妃大可以因為太思念他而自請出宮,去祥城養老。”


    “唉……你是個好人,也是個好皇帝。說吧,要老身做什麽?”太妃幽幽歎氣,換了對自己的稱呼。


    皇帝於是把晶國最近的情況說給太妃。


    “我雖然曾經是晶國公主,但……往事於我已經是毫無掛礙。這事兒,老身做不了什麽。愧對皇帝了。”


    “太妃,獻王可是太妃唯一的孩子。太妃也不願去幫幫他?他如今在祥城,如若正新國晶國打起來,那祥城也容易腹背受敵。”


    “他是先皇的兒子,皇帝您的弟弟。他就算談不上為國為民,隻為父兄給他的一切,他也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皇帝沉默了,這老太太不會不知道他並不是問什麽意見的。他需要的隻是服從他的安排。


    “也好,老身也幾十年沒出過宮了。慶國庇護我這麽久,也該去為它擋擋風雨了。讓他們準備著吧。


    “等之後的信來說明事情後續,我們也就準備的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聽到這話,皇帝突然有些難受。若不是無人可用,又何必讓一個老人家出去麵對外麵的風雨。


    “我乏了,先去屋裏休息了。皇帝您自便吧。”太妃說完轉身回屋。


    她其實怎麽會不知道皇帝隻是來告知她,她要出宮的事。並不需要她有其他意見。但她就是不能表現的十分願意,立馬答應。


    帝王的心,你得讓他覺得是他虧欠你,而不是他成就了你。那樣你才能穩穩活下去。


    太妃蒼老的臉上,一雙眸子突然就變得有神了。這皇宮,她早就一日也不想待下去。要不半路上裝病,再裝死,連祥城也不要去才好。


    遙遠的祥城裏,獻王自然並不知道自己老娘的八百個心眼子。


    他正在王府花廳聽著原野,江大壯和桑擇他們討論帶人去晶國的事。行軍打仗,刺探軍情,他是一點不懂,聽得那叫一個昏昏欲睡。


    這事兒從吉賀被元塑師父救醒後已經討論了兩天了。


    獻王的態度就是沒有態度,我不懂,所以你們決定了就按照你們的決定做。實在不行就看看閨女的意見。


    但他的好閨女這會兒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獻王隻能好好聽著他們爭論方案。


    “將軍,你說是突然遇襲,甚至不知何人所為。我們幾個熟悉地形的先回去打探,然後再做決定不好麽?大不了隻我和坤達先去。”桑擇實在惱火。


    “我知道你著急春杏和孩子,但是你先別急。如果沒有好的方案,都不準冒險。”


    吉賀躺在藤椅裏,渾身疼,說話因為氣息不足,也失去了往日的那份說一不二的命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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