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著,明坤的聲音再次響起。


    「走吧,再耽擱下去,天就要黑了。」


    「啊?」


    唐晚晚一時沒反應過來,那邊明坤卻已經當做她是默認了。


    「去看小阿諾。」


    他一遍轉向校門口的方向,一邊道。


    她的確要去看小阿諾,焦陽安排了明坤來,就說明,他沒有時間陪自己同去,而除了明坤和焦陽,她也很難再找出一個可以陪著自己去看望小阿諾的朋友,所以,眼前的唐晚晚,其實是心動的,但,這還不足以說服她同意和明坤一起去。那樣,不就默認和他和解了嗎?


    在問出他和欣欣訂婚到底是什麽原因之前,她還不能和解,不管怎麽樣,她都覺得,應該幫燕小舒問個明白才行。


    可她剛剛不是也分析了,要想從明坤這裏套話出來,還得從別的地方入手。眼下,同去看望小阿諾,不就正是個絕好的機會麽?


    她可以趁著路上,旁敲側擊的問上幾句,說不定就能問出個緣由來呢?


    這麽想著,唐晚晚不再糾結,點了點頭。


    「那,我得先把書放下。」


    「嗯,我陪你。」


    此刻的明坤,已經恢復了個平日裏那個溫潤如玉的他,就好像他和顧欣欣訂婚的事情不曾發生,燕小舒也不曾出現,又離開一樣。


    放下書,明坤和唐晚晚兩人先是去了超市,買了些小阿諾愛吃的奶糖和零食,接著就坐上了巴士,按著大頭叔說的地址尋去。


    那是一出地處於城市邊緣的民房,房屋低矮破舊,但到底還是比貧民窟中的木棚子,看起來也整潔也舒適的多。


    「叩叩叩」


    明坤上前,敲響了院子的大門。


    很快,就有人前來開門。


    來人是一個個頭矮小,又生的黑胖的女人,那女人頭上裹著花布巾,身上纏著滿是油汙的圍裙,是標準國都城郊家庭主婦的打扮。


    那女人門隻開了一條小縫,一雙烏溜溜的小眼睛,透過門縫打量著站在外麵的唐晚晚和明坤兩人。


    「你們是?」


    「你好,我叫明坤,是布魯斯醫學院的學生,聽說小阿諾現在住這裏,我和同學就想過來看看他。」


    說著,還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們給他帶了糖果。」


    伊波拉爆發的時候,媒體記者們沒少報導過布魯斯學院成立義工團隊,幫助窮苦人民的新聞,所以,在國度,提起布魯斯學院,絕對能刷到好感。


    這不,女人聽見明坤介紹自己是布魯斯醫學院的學生之後,神色明顯就緩和下不少。


    「你好你好。」


    她把門開大一些,伸出油乎乎的手,想要跟明坤、唐晚晚握手。


    兩人忙在她的手上握了握,緊接著,就聽到女人繼續開口道。


    「我們之前是買過一個孩子,不過,那孩子患有愛滋,買過來沒幾天就開始發燒,把我們全家人都嚇了一跳,那可是要人命的病啊,我們哪兒敢留,已經把那孩子送回貧民窟去了。」


    「送回去了?」唐晚晚焦急的開口,「什麽時候的事?」


    小阿諾的母親因愛滋而死,小阿諾被感染,其實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隻是,聽這女人話裏的意思,小阿諾在被送走的時候,應該是已經發病。


    他還那麽小,長期的營養不了,讓他的身體素質本來就好不到哪裏去,在得不到任何藥物的控製之下,小阿諾的情況不容樂觀。


    想到,自己前不久去貧民窟的時候,根本沒見到小阿諾,唐晚晚的心底不由得浮現一抹不祥的預感。


    就見那女人想了想,然後開口道,「那是上個月的事兒了,我記得,好像是個星期天,差不多27,28號那兩天吧。」


    27,28號……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次她和焦陽前去貧民窟看望小阿諾,是30號的事,如果女人敘述的時間沒有問題的話,也就說,小阿諾應該是早他們兩天被送回貧民窟的。


    可是,他們把小阿諾家,還有周圍,都找了個遍,還問過了鄰居,都沒有見到過小阿諾……


    那小阿諾能去哪兒?


    他感染著愛滋,又沒有任何的生活來源……


    「你確定嗎?」


    向女人求證的時候,唐晚晚的語調裏,已然帶上了哭腔。


    「你確定是二十七八號把他送回去的嗎?」


    那女人神色裏有一瞬的閃爍,但也隻是轉瞬之間,很快就恢復了常色。


    她點頭,「確定,是上個月的最後一個周末,那天,我男人不上班兒,專門把孩子給送回去的。」


    明坤一直盯著女人的麵龐,雖然隻是細小的表情變化,但也落入了他的眼底。


    「原來是這樣……」


    明坤說著,趁著女人不注意,抬眼順著門縫朝裏麵看了一眼。


    「方不方便讓我們進去看看?」


    「啊?」


    本隻是個再平常不過的要求,卻讓女人像是受了什麽驚嚇一般,驚慌的神色從臉上一閃而過。


    但下一瞬,又立即恢復過來。


    「這個……這個恐怕不太方便吧,我家裏麵人多,地方也小,可能沒地方招待二位。」


    這次,就連唐晚晚也看出了女人的不對勁。


    和明坤交換了神色,都從對方的眼底裏,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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