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河至今還能回想那種痛意,她臉上浮出陣陣冷汗,看向立在地裂旁的黑衣人:「金熙鴻,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


    金熙鴻負手而立,十二歲的孩子做出這般模樣,有種詭異的老練。他俯下身,用手撥了撥那細長的線,指腹立即破開,不過淌出來的並非鮮血,而是陣陣黑氣。


    他眸色暗了暗,用手指將黑氣抹去,回過身,對著王清河蔡然一笑:「北渚姐姐,我把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好不好?」


    王清河瞳孔一縮:「你在說什麽?」


    「我要把你的神骨,還給你!」


    說罷,金熙鴻詭異的來到王清河身邊,他手指劃出詭異的符咒,往前輕輕一推,那符咒立即貼在她雪白的脖頸上。灼燒感立即傳來,王清河準備用手去摸,手指卻被燙得猛得縮回。


    她自己看不見,金熙鴻卻看得分明。此刻她脖頸上,那道詭異的符咒下,另一道圓形符咒逐漸顯露出來,閃現出刺目金芒,仿佛從皮膚裏滲出來似的。


    王清河想阻止那道符咒把禁製吸出來,想用業火焚燒,可兩道強大的力量在她身體裏碰撞,幾乎用掉了她全部力氣。她的手停留在脖頸前方,手指成爪狀,手背上的骨線繃緊。


    金熙鴻見罷,手指飛快,又劃了好幾道符咒,從王清河身體的其他地方打進去,從內推移著禁製離開。


    「是誰……教……你的?」


    斷斷續續的聲音發出來。


    金熙鴻麵無表情的又打了好幾道符咒。


    「此乃鬼解籙,能克一切禁製,為了學它,我用了一百年。」


    話音剛墜,王清河就感覺到一股力量被擠出身體。緊接著,那糾葛盤旋的圓形禁製從皮膚上完整剝落,相當於一整塊肉從皮膚上撕下,鮮血水似的湧下來,怎麽也止不住。


    圓形禁製漂浮在空中,沾染了王清河的鮮血,掠起一道嫣紅色的殘影。王清河伸出手,想抓住禁製,那禁製卻調皮似的,從她指尖溜走,在她周圍轉了好轉。


    禁製顏色越來越淡,化為一縷極細的霧,在空中飄散。


    腥風四起,大地戰慄,千千萬萬跟粗細不同的線開始晃動,抽離,它們在空中盤旋,似乎在嗅著主人的味道。


    片刻,這些由神骨變成的絲線就鎖定了目標,它們一根連著一根,散著幽然的白光,鑽入王清河體內。


    當初,神骨從身體裏抽離有多痛,現在,神骨回來身體裏重塑就有多痛。


    金熙鴻扭曲的笑著,迅速朝著地裂跑去,沒有了神骨的維持,地裂正在往兩側推移,猩紅的光透露出來,映亮了他猙獰的臉。


    然而,當他看見地裂下的場景後,笑容卻凝固在了臉上。


    「這怎麽可能?怎麽還有一道神骨,這道神骨是誰的?北渚,你究竟用了幾道神骨?」


    王清河已經痛暈過去,絲線還在不斷進入她的身體。恍惚間,金熙鴻看見了當年北渚穿著蓮青衣裙剔骨的模樣,轉瞬,看見的又是王清河躺在地上,脖頸有道血紅的圓形傷痕。


    金熙鴻正想過去,黑暗中傳來了無數道光,有人來找王清河了。


    「速回,不得有誤!」


    耳畔忽然想起那人威壓的喊聲,金熙鴻隻能咬咬牙關,消失在了黑暗裏。


    金隸最先看見王清河,此刻神骨已經完全回到她身體裏,長而詭異的地裂散發著猩紅的光,仿佛在驅使他過去看。


    金隸穩了穩心神,命手下的人,勘察四周,抱著王清河離開了。


    再次醒來,王清河最先看見的,是幹淨明亮的病房。


    那天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她夢見了金熙鴻,夢見了地裂,還有收回的神骨。王清河悚然一驚,立即起身,摸向脖頸。


    那裏光滑如初,不再有刺痛感,那是因為,神骨回到她身上,她的神力和自愈能力又回來了。


    她又變成了衰神北渚。


    那地裂呢?


    王清河立即起身,下床去看窗外。醫院打理得到的花園裏,有腳步匆忙來看病人的,也有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花園裏悠閑的散步。


    怎麽都不像是地裂洞開,疫病重發的樣子。


    當年地裂縫合後,犬丘的疫病並沒有隨之消失,它已經擴散開,甚至蔓延到了其他城鎮。地裂帶來的疫病並沒有治癒之法,之所以沒有蔓延至今,是因為那時候的人,用人命填了瘟疫。


    如果疫病再次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怎麽下床了?」


    溫和的聲音響起,王清河回過身。金隸站在門口,頭髮有些淩亂,眼底也有些發青,看起來像是沒休息好的樣子,虧得金隸皮相好,要是其他人,現在看起來該是狼狽了,金隸卻更添落拓。


    他走過來,把王清河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病床上,未加思索,就用手把王清河的腳底板擦幹淨了。因為常年練習術法,金隸的手掌有些厚繭,磨在腳心,有些酥酥麻麻的癢意。


    王清河蜷著腳趾,等到金隸收回手,以最快的速度把腳收回床上,用被子蓋住了。


    衰神的耳根有些發紅,臉上卻很鎮定,假裝不經意的問道:「我睡多久了。」


    「一個星期。」


    「大福他們?」


    「都沒事,小花受了點傷,不過沒有大礙,她的身份,你怎麽知道的?」


    說到這個,王清河笑了:「紅衣白婆號稱地府中最不近人情的擺渡人,徐二爺羈留人間多年,身上又背著十幾萬條人命,她怎麽可能放過他,那天晚上我已經做好和她打一架的準備了,沒想到她來溜一圈就走了。找了幾個地府的人問消息,在稍加推敲,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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