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步床的帷幔拉開了,李師師的臉色還有些發白。


    “幹嘛不在床上躺著了。”錢鳴多上前攙扶住她,“是不是感覺好一點了?”


    李師師微微的點了點頭,她斜靠在太師椅上。頭發沒有盤起來,有些許的淩亂。


    “你雖然在病態中,”錢鳴多不由地讚道:“但是你依然還是那麽的美!”


    “玩笑了!”李師師笑了笑,“我都兩天沒有梳洗了,已經都蓬頭垢麵了。”


    錢鳴多坐到火爐旁,“你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嗎?”


    “什麽?”李師師好奇地問道。


    “雖蓬頭垢麵,卻不掩國色!”錢鳴多淡淡的說道。


    李師師閉上雙眼,搖了搖頭。“我已是人老珠黃,色衰容褪。哪裏還有什麽國色。”


    錢鳴多蹲到李師師麵前,認真地看著李師師,“你切莫如此妄自菲薄。在我眼中,你之美,豈是歲月可輕易磨滅?你就如那永不凋零的花朵,無論何時,都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李師師睜開雙眼,露出一抹苦笑,“你過譽了,如今我不過是一病弱之人,容顏不再,又何來魅力之說。”


    錢鳴多歪了下嘴,“你的美,不止於外表。你的才情,你的氣質,你的溫柔,皆讓人沉醉。即便在這病態之中,你依然有著一種讓人憐惜的動人之處。”


    李師師低下頭,“莫要再說這些話了。我不過是一個平凡女子,擔不起你如此誇讚。”


    “我該怎麽稱呼你呢?”錢鳴多站起來說道。


    “我姓......王。”李師師輕聲說道,眼睛卻不自然地瞥向錢鳴多。


    錢鳴多點了點頭,“王姑娘!”他將壺中的湯藥倒進小碗了,用一小瓷勺輕輕地攪動著。“王姑娘芳名呢?”


    “我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了?”李師師淡然的說道。


    “我要是說......我還記得你的名字,會不會嚇到你呀?”錢鳴多將藥碗端到李師師麵前。


    李師師接過藥碗,淺笑了一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你如何會知道?”


    “姑娘姓王是吧?”錢鳴多問道。


    看到李師師微微點了點頭,“那我應該稱呼姑娘為......王師師?”


    李師師端著藥碗的手抖動了一下,她飛快地瞥了一眼錢鳴多。將藥碗慢慢地放到桌上。


    “多謝你這幾天照顧我,我會答謝你的。”李師師端坐身體,表情異常嚴肅的說道:“請回吧。”


    錢鳴多笑了笑,他坐到另一張太師椅上。脫掉右腳的鞋,蜷起腿,用腳後跟踩著椅麵。“姑娘雖姓王,但之後改姓為李,故而,我應該稱呼姑娘為李師師才對!”


    李師師的臉色突變,她看著錢鳴多。眼神裏透出一絲慌亂和警惕,隨即轉為一種略帶緊張的鎮靜。


    “你是如何知道的?”沉默良久,李師師輕聲地問道。


    錢鳴多長歎一下,“首先,請姑娘不要擔心。我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起你的。這一點......還請你放心。”


    他走到櫃子前,想了想,還是拿出寫給李師師的那幾張紙,輕輕地放到桌子上。


    李師師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我也知道不應該留存這些東西,也知道它們有可能會讓我遭到風險。但是......”


    “但是你卻舍不得!”錢鳴多緩緩地坐下。““你可能會懷念那一段風華正茂的歲月,但那確是你人生中最璀璨的篇章。


    那些詞,那些畫,是他人對你才情與美貌的讚美,亦是那個時代的見證。你曾經的光芒是無法磨滅的。“”


    錢鳴多頓了頓:“達官顯貴、風流才子,甚至是貴為天子的皇帝,都癡迷你的美貌和才情,你的傳奇,會在曆史中留下深刻印記的。”


    李師師淡淡地笑了笑。


    “李姑娘為何隱居在這個破村莊裏呢?”


    “我是去歲秋天遷到這裏的。”李師師輕呷了一口藥,“二帝被金人擄去,汴京已成廢都。雖有一些人想......讓我跟隨與他。但是,我已經厭倦了花街柳巷的生活,便隱居到應天府裏。”


    喝完最後一口藥,“我在城內購得一個小院,和一個丫鬟一起生活。可是沒過多久,就會有一些破皮無賴上門騷擾。還有一些達官顯貴們屢屢登門。”


    李師師輕歎一聲,“當我發覺是我的貼身丫鬟將我的住所告訴這些人,並換得一些銀兩時,我便托一個曾經的姐妹,在臨安府周圍覓得這個小院。去歲秋末,孤身一人遷至過來。”


    “姑娘做的細致。”錢鳴多笑了笑。


    “細致!怎麽講?”


    錢鳴多笑了笑,“我猜姑娘的那位姐妹一定是在這臨安府裏居住,並且一定是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李師師點了點頭。“你是怎麽得知的?”


    “這很簡單。一個像我這樣窮困潦倒的人,姑娘料也不會尋她相助的。還有......”錢鳴多看了看李師師,“我之所以說姑娘做的細致,那是因為,姑娘的這位姐妹是不會對人說出姑娘的住處的。”


    李師師淺笑一下,“為何?”


    “姑娘的這位姐妹要和對他們老爺說出姑娘在此隱居,”錢鳴多搖搖頭,“我想那位老爺一定會想辦法來見姑娘的,李師師這三個字就足以令他無限向往了。”


    錢鳴多頓了頓,“所以姑娘的這位姐妹是不會對旁人說起姑娘在這裏隱居的。這樣一來......也就沒人來打擾姑娘的清淨了。所以說,姑娘做得細致啊!”


    李師師滿是好奇地看著錢鳴多,“你這幾天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原來是什麽樣子的?”錢鳴多歪嘴笑了笑。


    “前幾日那個潑皮也是在我的門外,用一個小刀撥弄我的門栓。也是被你發現,可你卻......卻被他一句話嚇得跑回屋裏,緊閉房門。”李師師瞥了眼錢鳴多。


    “但是,這次你卻將他打跑,並且將他的大哥也打跑。貌似你一夜之間就練成了很厲害的武藝一樣。而且......而且你的膽子也變得大了許多。”


    “你說的可能是另一個呂秀才。”錢鳴多尷尬地說道。


    “去歲我剛來的時候,就問你要買幾個柿子吃,可你卻......”李師師掩嘴笑了笑,“一副吝嗇的樣子。我今歲已經白吃你兩回柿子了,怎麽一下子就變得大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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