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有些多,怕和他走散,多多伸手想去拽著他的衣袖。


    可惜吳雙今天穿的是束袖的上衣,多多找了一圈,都沒有可以抓著的地方。就在她失望的時候,吳雙彎著的胳膊微微張開,和身體之間留出了一個縫隙。


    多多見狀,迅速地伸手鑽了過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還佯裝無意,扭頭看著四周,「呀,真是好多人啊~前麵那個賣風車的鋪子好好看啊,咱們過去看看吧~」


    吳雙偷笑,沒戳穿她的小把戲,點頭道,「好啊。」


    第69章 去邊關


    也不知道許有誌是聽了誰的主意,每日裏下了朝他就跑來韋府門口等著。


    說是等,也不妥。他就站在門口的石階上,有時候累了就隨地坐下。下人們覺得不合適,給他搬來了椅子,他也不坐。


    當然,也不讓人往裏通傳,說是怕打擾到夫人休息。


    有路過的行人看到他如此模樣,紛紛打探起事情的緣由來。生活乏味嘛,遇到一些官家的消息,總有人添油加醋的口口相傳著。


    時間長了,哪怕許夫人再怎麽不想聽到,也聽到了。


    這天多多坐在床邊,幫她捏著腿,「娘,舒服嗎?」


    許夫人點點頭,看她累的鼻子上,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歇一會吧,別累著了。」


    多多憨厚一笑,「沒事,我好著呢。娘舒服就行。」


    見她如此,許夫人伸手握住了多多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多多。」


    「嗯?怎麽了娘,要喝水嗎?」


    「不是,」許夫人猶豫一下,「娘問你個問題。」


    多多眨眨眼,乖巧地等著她說話。


    許夫人道,「最近你外祖父舅母,還有青山都來問過我你父親的事,你怎麽不問我是怎麽想的?」


    不管颳風下雨日曬雨淋,許有誌一直在外麵等著的事情,多多也知道。有時候她出府,也和他麵對過。偶爾說話,兩人也隻是簡單的問候。


    許有誌並沒有和她說起過任何許夫人的事情。本來她的意思也是不想讓娘知道,免得擾亂她的心思影響病情。可她能約束下人,卻不能讓府裏的長輩們住口。


    多多道,「我想讓娘自己決定。現在我和青山哥都大了,不需要娘為我們打算什麽,娘怎麽想的,就去做好了。」


    許夫人愣了一下,實在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她有些猶豫和遲疑,想起大嫂之前勸自己的話,試探地問道,「可是以後你和青山的婚事...,咱們家的事傳出去,終歸會影響你們的。」


    「這有什麽啊,」多多想也不想,絲毫不在意地道,「如果隻在意咱們的家事,而不是我和青山哥的為人,我覺得這樣的親事也不是真心的,不要也罷。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最重要的,是娘你怎麽想。畢竟以後要日夜和爹相處的,是你。如果你為了我們或者名聲而去委屈自己,那我肯定不會開心的。」


    許夫人的眼皮動了一下,下巴微顫,淚水順勢而下。


    這是她在事情發生後,唯一一個真正為她考慮的人。


    父親說,要為了家裏和孩子們著想。


    大嫂說,誰家不是這樣啊,為了孩子們的以後,能忍就忍吧。


    兒子說,他父親已經知錯了,希望她能給個機會。


    夫君呢,他堂而皇之的站在了韋府門口,多日不離,把自己放到了一個道德製高點,想借所有人的口迫使她原諒他。


    隻有她的女兒,她生下卻從未養過一天的女兒,看到了她的內心,拋開了那些世俗的眼光和條條框框,說讓她做自己,不要管任何一個人的想法。


    告訴她,她不是韋家的女兒,不是許家的夫人,不是孩子的母親,她隻是對下半輩子生活還有選擇權的韋逸敏。


    這一瞬間,許夫人心中壓抑許久的委屈和難過,終於得到了理解。


    她抱著多多,低聲哭了出來。


    這一哭,斷斷續續有了小半個時辰。到最後許夫人哭累了又睡了過去,多多才把自己濕透的肩膀從她頭下挪了出來。


    她小心地把許夫人扶好躺在床上,又掖好被角,看她一直熟睡著,才悄悄地出門離開。


    門外陽光正濃,陽光刺的多多有些睜不開眼睛。


    夏螢看著她道,「小姐,青錦小姐來了,在您的房間裏呢,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好。夏螢,你去找一些冰塊過來先化著,我等會要用。」多多道。娘的眼睛腫了,等她醒來還是要冷敷一下較好。


    房內許青錦正靠在外廳的椅子上,手裏抱著一本多多經常看的醫術,看的津津有味。


    多多過去看到了,笑道,「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類書了嗎,還說聞到味道就想吐,今天怎麽想起了看了?」


    許青錦放下書,「都是有用的知識嘛,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呢。聽夏螢說,夫人的身體已經大好了?」


    多多點頭,「現在扶著她,也能下地走路了。」


    「那我就放心了。」


    許青錦突然認真起來的表情,讓多多心裏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然,隻聽到她下一句話說,「多多,我要走了。宋禮給我寄了信,說邊關的人情和風土都很好,很適合我。我想去看看。」


    多多有些發愣,她能聽到青錦的話,可腦袋卻像是停止了思考一般,拒絕接納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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