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其後的丫鬟卻是沒那麽幸運,被那杯子砸了個正著,當下一聲驚呼,一個趔趄朝一旁歪過去,杯子裏滾燙的茶水潑灑了那丫鬟一臉,加上杯子本身的重量,直砸的她臉上紅腫一片,被燙的皮膚火辣辣的疼,讓她忍不住驚叫連連。


    不想此番失態卻是犯了平陽王的忌諱,他本就心生煩躁,被人這麽一吵,越發不耐煩:“來人,拖了這賤婢下去亂棍打死!”


    話音剛落,就從門口湧進來兩個人高馬大的隨從,抓小雞仔兒似的連拖帶拽的拉了那丫鬟就走。


    那丫鬟本還沉浸在被砸傷燙傷的疼痛裏,不想這就丟了性命,當下被嚇的肝膽欲裂的,掙紮著朝曲王妃求助道:“王妃救命,王妃救命。”


    平陽王向來是冷血無情說一不二的主,此時那丫鬟隻能向曲王妃求助,她是曲王妃的貼身丫鬟,平日在府中也是有兩份臉麵的,今日平白無故挨了一通打砸不說,還要因此丟了性命,當真是無妄之災。


    “還請王爺手下留情,明月是我的貼身丫鬟,跟了我數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王爺看在妾身的麵子上饒了她這一回,回去我定然狠狠責罰她。”


    曲王妃沒想到剛一進門就碰上這一出,此時又驚又怒的,但又不敢同平陽王硬碰硬,隻能強壓著怒氣伏低做小的同平陽王求情道。


    “你的麵子?你算個什麽東西,當初要不是父皇賜婚,我壓根看都不會看你一眼,進了王府這麽多年,我念你還算知情識趣,就給你兩分薄麵,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如今竟敢質疑我的決定,你真是好樣的,不僅生了個好兒子,差點把他爹害到萬劫不複的下場,還想拉我整個平陽王府陪葬,曲氏啊曲氏,我真是小看你們母子了!”


    平陽王那怒氣本就是衝著曲王妃來的,不想被她躲避了過去,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正無處發泄,她這一求情不打緊,剛好撞在了槍口上,當下語帶刻薄的譏諷道,一番話讓曲王妃瞬間臉色大變。


    她下意識的忽略平陽王對自己的羞辱,更緊張的是兒子到底做了什麽,讓平陽王說的如此嚴重,什麽萬劫不複,什麽陪葬的,曲王妃一顆心瞬間揪了起來,當下也顧不得那丫鬟,一臉急切的往前走了兩步:“王爺這是何意,灝哥兒到底做了什麽?!他如今人已經在牢獄裏了,隻是失手傷人,哪裏會這麽嚴重。”


    “哼!你說的倒是輕巧,那是失手殺人!殺人你懂不懂!是要償命的!”


    平陽王一臉鄙夷的看著曲王妃,所謂慈母多敗兒,若不是曲王妃教子無方,也不會縱得李灝如此大膽,竟敢給先帝戴綠帽子,更大膽的是敢同那梅貴妃在人多眼雜的宮裏私會,完全沒有一點防範意識,被人抓了把柄而不自知,如今差點連累了平陽王府。


    想到李灝做的醜事,平陽王一把心火燒的越來越旺。


    “可灝哥兒不是故意的,王爺是先帝的親兄弟,灝哥兒又是王府的世子,怎能同那些賤民一樣,王爺,灝哥兒可是你的嫡長子,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曲王妃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瞬間點燃了平陽王的怒氣:“若他不是我的兒子,我活剮了他的心都有,你可知道他做了什麽?!他動了先帝的女人,那梅若雪,同他暗中有了首尾,連那小皇子都是兩人生的雜種,如今被太子同長公主揭發出來,若不是我當機立斷,舍了他出去,隻怕咱們整個平陽王都要被他拖累,這個逆子,要知道他會惹出這麽大的禍事,當初出生時就該一把溺死!”


    平陽王咆哮著,把今日受的屈辱朝曲王妃傾瀉而出。


    曲王妃看著眼前平陽王一臉暴怒的模樣,艱難的消化著他的話,待反應過來兒子做了什麽,臉色瞬間慘白,她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抵上沉重的書桌,發出沉悶的聲響,振聾發聵一般,讓曲王妃整個人都炸了開。


    她此時終於意識到,隻怕這個兒子是回不來了,就算太子同長公主願意放了他,眼前的男人也不會放了他,這讓她猛地生出一種恐慌來,臉頰因為巨大的恐懼不可控製的抖動著,讓她整個人都沉浸在莫名的絕望裏。


    “王爺!王爺!王爺!!!”


    曲王妃一連喚了三聲王爺,一聲比一聲哀婉淒楚,她猛地撲了過去,緊緊攥住平陽王的袖口,嘴唇劇烈的顫抖著,但嗓子裏仿佛被人塞了塊兒破抹布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雙目盛滿了哀求。


    “我現在恨不得立刻誅殺了他,別說什麽虎毒不食子,若他不死,長公主就能找借口拿平陽王府開刀,我王府數千人,總不能因為這個逆子都搭進去,你廢話少說,若真是舍不得,也可以一條白綾隨了他去,黃泉路上你們母子也能做個伴兒。”


    平陽王不顧曲王妃的哀求,冷眼諷刺道。


    曲王妃從最初的震驚,絕望,哀求,到聽到平陽王話後的不可置信,她定定的看著平陽王,見他一臉冷漠的,看她的神色帶著無比的厭惡,曲王妃突然笑了起來,隻是嘴角的弧度還沒拉開,那眼淚像決堤的河水一般洶湧而出,一時間她哭哭笑笑的,神情說不出的哀戚絕望,這男人,雖然早知他絕情,卻不知他能冷血到如此程度,是了,他有六個兒子,灝哥兒向來不是他最愛的那個,若是李赫還在,隻怕灝哥兒這世子之位早就易主了,對他來說,折一個兩個兒子,隻要能於他的大業有助益,那是完全不需要皺下眉頭的,自己早就知道不是嗎,如今還求他做甚。


    曲王妃一臉絕望的搖搖頭,漸漸鬆開了他的衣袖,她輕籲一口氣,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深深地看了平陽王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鬆柏堂,隻見她脊背挺的筆直,仿佛竭力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尊嚴同體麵般,一步一步走出了平陽王的視線。


    “賤婦!”


    平陽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發泄了一通終究舒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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