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的是一大段的沉默,兩個老太醫眉頭緊鎖,握著脈搏的手來回橫跳,卻沒有即可回答曲王妃的詢問。


    老太醫的沉默讓曲王妃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一旁的李灝更是屏氣凝神,因為驚懼而導致握在一起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平陽王突然如此讓王府眾人都始料未及,特別是對李灝來說,晴天霹靂也不為過。


    他平日雖高傲自負,但自己有幾斤幾兩他卻是清楚的很,比起老謀深算的父王,自己實在是上不了台麵,這種特殊時期,若是父王有個三長兩短的,隻怕平陽王府就不戰而敗了,自己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


    且前腳父王交給自己那麽重要的任務,他還沒甚頭緒,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偏偏父王如今倒下了,他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耽誤了父王的大事,待父王醒來隻怕自己難逃責罰。


    想起上午父子兩個的商議,李灝又有些微妙的心思,若是父王醒不過來,那弑君的事是不是能就此擱置了,自己也不用冒這麽大的險了?!


    是以他一時間糾結的很,既很想知道父王究竟如何了,又暗自祈禱著他不要這麽快醒過來,再拖上幾日說不定皇伯父就不用自己親自下手了。


    心裏各種思緒翻湧,李灝盯著兩個太醫的眼神不停閃爍著。


    “奇怪。”


    程太醫反複把著平陽王的脈搏,半晌才開口道。


    “程太醫有話隻管明講,咱們受的住。”


    曲王妃見太醫開口,一臉緊張的站起了身。


    程太醫聞言同一起來的王太醫交換了個神色,又斟酌了半晌才開口道:“王爺並沒有什麽大礙,若說不妥不過是脈沉而澀,是血行不暢,淤滯有阻的脈象,加之麵色晦暗,時有眩暈,是血瘀之甚,又有些陽氣不足,陰盛陽虛的症狀,想來是縱欲過度,氣血虧虛,往後還得多加注意才是。”


    說到縱欲過度,程太醫微微搖搖頭,上次他已經勸誡過了,不想這平陽王不但沒有聽進去,反而有變本加厲之嫌,也是讓他無語的很,罷了,自己隻是個太醫,旁人上趕著找死自己也攔不住不是。


    怪不得如今朝中風向大變,原是這平陽王自作自受啊。


    曲王妃聽聞沒什麽大礙,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她深深地鬆了口氣,不住的拍著胸脯,這半日可嚇死她了。


    一旁的李灝聞言也是喜憂參半,到底也跟著鬆了口氣。


    “那我父王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李灝又一臉緊張的詢問道。


    “這~待會兒讓王太醫行針灸之術,若是我們料想的沒錯,不出半日,王爺就能清醒。”


    “半日啊……”李灝有些失望,若是能拖個三五日的,說不定父王就能改變主意了,亦或是錯過了最佳時機,就不用自己動手了。


    上午明明鬥誌昂揚的,願意為了自己的幼兒赴湯蹈火,隻是出了鬆柏堂,被外頭的熱氣一吹,瞬間清醒過來,覺得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那皇宮戒備森嚴,加上如今李葳整日在承德殿侍疾,不分白天黑夜那殿裏都是人來人往的,如何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行暗害之事,自己真是答應的太草率了。


    隻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隻能硬著頭皮想法子,且父王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說此事非同小可,萬不可讓旁人知道,也是讓他一個頭兩個大,想找柳青梧商量一下對策的路也行不通,真是難為他了。


    此時聽見平陽王沒有大礙,他突然不想讓他這麽早醒來,若是耽誤上三五日的,說不定就不用自己出馬了,是以聽太醫說行針灸之術能讓人快速醒來,他本能的有些抵觸,心裏想著,脫口而出:“不可!”


    隻是話一出口,他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太衝動了,不想讓父王醒來,聽到別人耳朵裏還以為他生了什麽大逆不道的心思呢。


    李灝一時間耳紅麵赤的,在曲王妃詫異的眼神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麽合理的借口來。


    “世子是擔心強行針灸會讓王爺血脈受損?!”


    程太醫不知其中曲折,還以為這李世子對針灸之術頗有涉足,這才開口阻止的,不想自己一番話倒是解了李灝的圍,當下忙不迭的迎合道:“正是如此,若是不行針灸之術,不知父王多久能醒?!


    李灝深鬆一口氣,一臉迫切的開口詢問道。


    “快則一兩日,慢則三五日,再佐以湯藥,想必會更快些。”


    “那就按程太醫說的辦,父王這段時日本就體虛,若是被針灸強硬喚醒,隻怕對父王身體有礙,如今府中有我同母妃在,就讓父王安心的歇上兩日吧。”


    李灝一副為父著想的大孝子模樣,倒也沒引起兩位太醫懷疑,反而是一旁的曲王妃一臉狐疑的看著兒子,見他眼神閃爍著,一副心虛的模樣,顯然不是真的顧惜王爺的身子,定是有什麽事瞞著自己,但有外人在,兒子已經做了決定,她也不好落兒子的麵子,隻能迎合著點點頭。


    程太醫王太醫見家屬如此說,他們自然是遵而從之。


    待送了兩位太醫出門,曲王妃來不及詢問兒子發生了什麽,就被門口的李奎一幫人一湧而入,得知平陽王沒什麽大礙,眾人無不深鬆一口氣,仿佛又重新活過來一般。


    眼見兒子混在其中圍在平陽王床榻邊上扮孝子,曲王妃也不好單獨拉了他出來,隻能作罷。


    罷了,兒子終究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總有一日得頂立門楣,自己何必事事過問呢。


    思及此處,曲王妃頓了頓,見屋裏亂糟糟的,忙攆了眾人出去,又吩咐仆從趕緊去抓藥煎製,知道王爺沒有不妥,早醒晚醒也沒甚區別,反而能給自己騰出些時間來料理嬌鶯那個賤婢,想起藏嬌閣那位,曲王妃恨得咬牙切齒,若不趁著王爺不省人事的時候處置了她,隻怕等這男人醒來就處置不了了。


    男人就是賤,總是記吃不記打的,讓人惱火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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