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柳家,王虎深吸一口氣,那可真是一家子的蠻橫之徒。


    “這雲來鎮什麽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各種亡命之徒,柳家有人有錢,很快就糾集了一大批潑皮無賴,成為這雲來鎮一霸,咱們雲來鎮天高皇帝遠的,光靠咱們區區幾個衙役,哪裏能同他們這幫子烏合之眾抗衡,因此對他們作惡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想到柳家的所作所為,王虎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以,你懷疑我家妹妹是被這柳家人拐走的?!”唐悅一臉凝重。


    “八九不離十,柳魁到雲來鎮這十來年,先是開賭坊妓館,可咱們雲來鎮不比旁的地方,人口流動小,且大都是流放而來的犯人,油水少,吃飽喝足尚且不能保證,哪裏有餘錢去賭去嫖,所以賭坊同妓館始終不溫不火的,但不知何時起,這柳魁就同大梁人搭上了關係,開始暗中買賣人口,特別是這種妙齡少女,隻要能賣到大梁,雙方獲利豐厚,可謂是一本萬利!”


    聽王虎說到這裏,沈延宗同唐悅兩人心如擂鼓,互相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懼。


    賣到大梁,那再找起來豈不是大海撈針一般?!


    “他們會把人藏在何處?!”向來鎮定的沈延宗第一次沉不住氣,不等王虎說完就急切發問道。


    “柳家住在雲來鎮鎮門邊上的如意巷,整條巷子都是他們家的,但據我們這些年來的觀察,他並不會把人藏在家中,還有他們的賭坊妓館,都在離這裏不遠的金錢胡同裏,那裏人多眼雜的,也不是藏人的好地方,所以我們猜測著,他們會不會置辦的還有別院,專門用來藏這些姑娘。”


    王虎也是一臉凝重,這樣的事兒從三四年前開始,每到上元燈會的這兩日,總會收到妙齡少女走丟的消息,他們剛開始也積極的尋找,但最後總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些丟了姑娘的人家眼見人找不回來了,隻能哭哭啼啼一場後不了了之。


    一來二去,他們也習以為常,隻能提醒家中有妙齡姑娘的人家這幾日警醒些。


    自家頭兒也暗中調查過,隻查出這事應該同柳家跟大梁人有關,還沒挖到更詳細的內幕就被柳家人警告了。


    他們衙役也是有家有口的,這幫子惡霸心狠手辣,自己搭進去不要緊,萬一再牽連家人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隻能作罷。


    今日告訴唐娘子的就是他們查到的全部了。


    “你的意思是隻有在上元燈會這兩日會有姑娘失蹤?!”


    沈延宗聽王虎說起這事兒,一臉凝重。


    王虎點點頭:“我們猜測著可能跟三國貿易馬上結束有關,若是提早擄人,這些時日不好藏,還要管她們的吃喝拉撒,被人發現的風險就大了,還不如趁三國貿易結束的時候擄上一批,等上一兩日就走,被發現的幾率就大大降低了,隻要出了大慶的地盤,咱們就是想追也追不回來了!”


    “既如此,他們應該不會為了這一兩日的藏匿專門盤個院子,那院子成年累月的不住人也會引人懷疑。”


    唐悅冷靜分析道。


    正是這個理兒,沈延宗點點頭。


    “那唐娘子的意思是?!”李泉同王虎一臉不解。


    唐悅也不知道柳家會把人藏在哪裏,他們甚至不知道章姐兒是不是真的落到了柳家人手裏。


    “會不會是客棧?!”沈延宗眉頭緊皺。


    “怎麽會是客棧,客棧人多眼雜的,那些姑娘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個小物件,如何能做到瞞著客棧的東家。”


    李泉立馬反駁道。


    “但如果那東家也是一夥的呢!”唐悅咬了咬牙,這世上多的是為了錢財喪盡天良的人,所謂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更何況那大梁商人來了異鄉,不住客棧住那裏。


    此話一出李泉同王虎都愣住了,以前還真沒往這方麵想過。


    先前他們暗中探查過柳家的宅子跟賭坊妓館,都一無所獲的,還不等再深入調查,就被柳魁派人警告了。


    為了怕牽連家人,隻能就此作罷,但心中對柳家這種喪盡天良的行為亦是深惡痛絕。


    眼前唐娘子的夫君氣質卓越,一看就是常年習武的練家子,如今他妹妹失蹤,說不定還真能順勢摸到那柳家藏人的據點。


    柳家之所以敢警告他們,也是仗著他們沒有切實的證據,若是能抓到證據,再煽動民憤,就算那柳家在雲來鎮樹大根深,他們也能借勢把他們連根拔起。


    想起這些年身為朝廷中人,卻被柳家這種流放犯人打壓的憋屈,王虎李泉兩人就咬牙切齒。


    “唐娘子言之有理,這樣,我們驛站有雲來鎮各個客棧的詳細記錄,亦能派人先籠統的幫你們篩選一番,至於其它的,咱們也愛莫能助了!”


    王虎說著,有些不好意思,想一舉搗毀柳家不假,但沒有抓到證據前也不能貿然下注,萬一這沈家證據沒抓到,反而讓柳家覺察了,折在了裏頭,再牽連到他們,那就得不償失了。


    雖然如此趨利避害的做法說出來讓人不齒,但他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如何敢拿一家子的性命做賭。


    盡管如此,唐悅同沈延宗也是感激不盡,他們雖不確定沈雲章究竟是不是真的被人擄走了,若是自己走丟了那自然是萬事大吉,但萬一真落到了柳家人手裏,他們耽誤一刻,沈雲章就多一刻被偷運走的風險,所以事不宜遲,當下幾人就忙碌開來。


    王虎叫了兩個驛站跑腿兒的,指派他們去探聽一下哪個客棧居住的大梁人最多,且柳家中人近日可有去過哪家的。


    “定要小心謹慎些,莫要打草驚蛇!”


    王虎叮囑了一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自己的頭兒吳庸叫過來。


    這吳庸不同於其他衙役,大部分人到了雲來鎮多是抱著明哲保身的念頭,他卻是真有些狹義心腸的,對柳家的事早就看不慣了,若不是柳魁拿他妻女的性命威脅,他也不會就此收手。


    對於抓柳家證據一事,他定然十分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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