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宗進門時,就見唐悅正同巴圖爾說著什麽,兩人離的很近。


    小婦人說著,還用手比劃著,看著手舞足蹈的,一點也沒有在外男麵前的拘謹。


    那羌人身材高大,此時微微頷首,認真聽著婦人說話,兩人一高一矮,看著竟有些莫名的和諧。


    這畫麵讓沈延宗臉色一僵,心裏頓時不是滋味的很。


    已經是第二次了,自家媳婦兒對這羌人倒是熱情。


    沈延宗心裏酸溜溜的,明知道唐悅不是那樣的人,還是難免有些吃醋。


    “沈兄弟過來了?可用了午飯了?!”


    許三娘眼尖,看見門口的沈延宗,忙高聲招呼道。


    唐悅一聽忙抬起了頭看過去,看見門口的沈延宗時眼神一亮,臉上由衷的露出個燦爛的笑來,那笑如春暖花開般,把沈延宗心裏的酸楚消融的一幹二淨。


    “你怎麽過來了?可是攤子不忙了?!”


    唐悅說著,就迎了上去,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


    眾目睽睽之下同小婦人如此親密,哪怕早就適應了她的大膽,沈延宗還是有片刻的局促。


    “有母親章姐兒幾人照看著,用不上我幫忙!”


    沈延宗說著,被唐悅領進了五味居,安頓在大堂的桌椅上坐好。


    那濟世堂的老大夫可是說了,他的腿不能長時間站立,往後可得叮囑他時時記著才是。


    “剛貴賓樓的掌櫃向母親打聽土豆的事兒!”


    沈延宗接了唐悅遞過來的茶水,抿了口茶水潤了潤唇,張口說道。


    原來是齊大川覺得跟紅燒肉燉在一起的食材似曾相識,仿佛在那裏吃過,但卻是想不起來,最後召集後廚的幾個大師傅還有幫廚一起品嚐,還是王有慶靈光一閃,想起昨日吃過的薯塔,這才讓齊大川恍然大悟。


    雖然做法不同,口感不同,但的確是同一種食材沒錯了。


    於是也不耽擱,迫不及待的朝對麵攤位打聽,本就是想借著買方子的機會同母女倆搭上話的,如今剛好有現成的借口,方子的事兒也可以往後拖一拖。


    結果趙氏見齊大川一臉市儈的,那薯塔是兒媳婦兒研究出來的,聽說這土豆更是稀罕物,若是輕易告訴了旁人,被人模仿了去,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因此趙氏含糊其辭的,就是不告訴齊大川那是何物。


    “最後那齊掌櫃就說要買咱們薯塔的方子!”


    沈延宗此話一出,唐悅精神一振。


    貴賓樓?齊大川?那不就是五味居的死對頭,他要買自己的薯塔方子?!


    唐悅下意識的看向許三娘。


    “他要買,唐妹妹自然要賣,不僅要賣,還要把價格提的高高的賣,狠狠地宰他一筆。”


    許三娘咬著後槽牙說道,那模樣看的唐悅哭笑不得。


    連一旁的巴圖爾也微微側目,看著她故作凶狠的模樣忍俊不禁。


    五味居同貴賓樓的糾葛那日聽董掌櫃他們一幫人提起過,他大概能理解許三娘的心情。


    “可若是賣了,齊大川知道了土豆為何物,萬一再買來同五味居競爭怎麽辦?!”


    唐悅有絲顧慮,好歹她如今同許三娘也有些交情,這損人利己的事兒,對朋友卻是不能做。


    “短時間應該是買不到了,裴小哥兒說大梁商人那裏的土豆都被他搜刮來了!”


    巴圖爾聞言淡定的說道。


    “就算能買來,我也不怕他,這土豆早晚都要普及的,咱們還能藏著掖著不成,不趁著機會狠狠宰他一筆,都對不起我這段時日受的欺負!”


    許三娘倒是看的開,不止土豆,若是唐娘子的豆芽大批量生產出來,自然也是要對外售賣的,不可能隻供她一家,往後這雲來鎮大大小小的酒樓食肆都會有酸辣綠豆芽這樣的菜式,她做生意憑的是過硬的廚藝,而不是獨一無二的食材,因此她倒不懼。


    唐悅聞言同沈延宗對視一眼,這薯塔本就是個小吃食,賣了方子對他們也造不成什麽影響,剛剛隻是顧慮許三娘,此時見她說的坦蕩,知道她心中並不在意,這讓兩人不由的鬆了口氣。


    “既如此,那我就去會會這貴賓樓的掌櫃,宰他一筆替許姐姐出出氣!”


    “必須狠宰他一筆!”許三娘加重語氣,讓在坐的幾人都樂了起來。


    巴圖爾一臉笑意的看著身邊這個爽利的婦人,心情愉悅的很,想到剛剛說要從自己的帶的存貨裏撿個毛料答謝唐娘子,這許掌櫃同唐娘子整日在一起,禮物隻送一份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當即準備回去好好扒拉扒拉,挑一塊兒適合她的毛料來。


    這許掌櫃看著英氣十足的,但臉皮兒卻是細白,應該不挑顏色才是。


    他心裏琢磨著,眼神不自覺的落在許三娘身上。


    一旁的阿福第一個發現此事,見巴圖爾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家掌櫃,他心裏一頓,悄摸摸的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貴子,見他一臉疑惑的看過來,忙用眼神示意他看過去。


    貴子定睛一看,也呆愣了,這是個什麽情況?!


    他同阿福麵麵相覷,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這羌人的目光如此直白,難不成是看上他們掌櫃了不成?!


    兩人正忐忑中,唐悅攜沈延宗離開了。


    目送她們夫妻二人出門,許三娘回過頭來,不經意間正對上巴圖爾看向自己專注的眼神,許三娘一愣,同巴圖爾兩人皆是心頭一震。


    巴圖爾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看了這婦人這麽久,還被人抓了個正著,縱然身經百戰如他,此時難免有片刻的狼狽。


    許三娘更是手足無措,她一個婦道人家,被個外男如此打量,就算灑脫如她,當下也有些手足無措。


    “那啥…你…你吃飯了嗎…”


    許三娘頭腦一熱,慌亂中隨意找了個話題,想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


    巴圖爾看著剛送來的食盒……


    阿福……


    貴子……


    “噗嗤”一聲,王招娣忽然笑出了聲,讓許三娘臉皮兒猛地熱燙起來,也顧不上幾人的反應,落荒而逃。


    “我去看看掌櫃!”王招娣見人跑了,有些後悔,自己怎麽能當眾嘲笑掌櫃呢,實在想笑也該努力憋著到沒人的地方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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