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在沈延昌一幫人虎視眈眈的監視下也不敢耽擱,隨即走到了唐悅跟前。


    唐悅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見那丫鬟伸手在自己身上仔細的摸索開來,很快就摸到了懷裏的凸起,心裏一歎,等著那丫鬟指認她。


    蘭香本來一顆心顫巍巍的,伸向唐悅的手也是哆哆嗦嗦的,在摸到那凸起時一顆心更是“突突突”跳的飛快,她很快意識到,這二夫人隻怕是藏了私物了。


    蘭香一時間頭皮發麻,背後是禁衛軍們的灼灼目光,如芒刺在背,身前是故作平靜的二夫人,不大一會兒,蘭香就覺得背上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黏黏膩膩的,讓她難受極了。


    她有一瞬的掙紮,快速的抬眼朝唐悅看去,見對方衝她露出個無奈的苦笑來,更是心亂如麻。


    而對麵的唐悅等了半晌,也不見這丫鬟出聲,當下一臉詫異的朝蘭香看過去。


    “國公爺同二爺都是好人,二夫人保重!”


    蘭香壓低了聲音快速的衝唐悅說道,說完後又強裝鎮定,朝其它地方摸去。


    唐悅隻覺得一顆心跟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讓她一時間竟然有些劫後餘生的喜悅。


    “謝謝!”唐悅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低聲說道。


    蘭香卻是沒敢再搭話,仔仔細細的搜了個遍,這才退回去回話。


    沈延昌自然知道這幾人應該不會攜帶私物,畢竟自己同平陽王的計劃天衣無縫的,在這之前更是瞞的滴水不漏,就是為了打沈家一個措手不及。


    今日他領著禁衛軍到福壽居時,趙氏不過剛剛起身。


    之所以來這麽一出,不過是想羞辱女眷一番而已,聽到丫鬟們的稟報自然也沒有什麽失望可言。


    當下裝模作樣的揮揮手,讓禁衛軍把幾人帶出府,押進大牢,完全不顧趙氏同沈雲章披頭散發的模樣。


    木已成舟,趙氏此時也是筋疲力竭,無意再同這逆子多說什麽,沈家幾人配合著被押送進了大牢。


    此時外頭天光已經大亮了。


    不知過了多久,唐悅迷迷瞪瞪的,隻覺得周身潮濕陰冷的很,腹中也是饑腸轆轆的下意識的喚道:“彩畫,早膳來了沒?”


    “娘~娘~”


    唐悅隻覺得身心俱乏,迷迷糊糊吩咐完,就被一道童稚的叫聲吵醒了。


    “妙姐兒,今日怎麽沒去家學~”唐悅睡眼惺忪的,拚盡力氣睜開乏困的眼皮,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離自己不遠的角落裏,一個碩大的老鼠賊眉鼠眼的正向她打量,綠豆大的眼睛在昏暗的牢房裏散發出幽幽的亮光,地上是雜亂無章的潮濕草墊子,鼻腔裏充斥著腥臭的氣味,那味道無孔不入,讓唐悅幾欲作嘔,且下意識的想驚呼出口。


    隻是低頭對上女兒驚恐不安的眼神,那驚呼突然就被哽在了喉嚨裏。


    她想起來了,自己的貴婦生涯到頭了,如今鎮國公府被抄了家,沈家女眷也即將要被流放了。


    今日上午她們被押送至此,一整日了,也無人問津。


    昨日夜裏她噩夢連連,睡的並不踏實,今日天還沒亮就起床了,所以一到了這牢裏,聽趙氏同沈雲章哀哀的哭了半晌也是身心俱疲,所以才沉沉睡去了。


    此時牢裏昏暗一片,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了。


    “娘~我餓~”懷裏的沈妙見唐悅醒了過來,當下癟著嘴委屈的說道,抽抽搭搭的,要落下來淚來。


    看的唐悅一陣心疼。


    “別哭別哭,娘懷裏還剩了一塊兒芙蓉糕,娘喂你吃!”


    說著,手忙腳亂的從懷裏掏出已經壓扁的芙蓉糕,小心翼翼的遞到女兒嘴裏。


    餓極了的沈妙也顧不得其它,就著母親的手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而牢房的另一個角落裏,趙氏母女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兩人也是腹鼓長鳴,但誰也不好意思同個孩子爭吃的。


    沈雲章看著腳邊猖獗毫不畏人的蟑螂,從一開始的驚叫連連,到此時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心裏更是絕望不已。


    趙氏亦是如此,隻不過她的絕望來自於一整日無人探視的悲涼。


    從一開始滿懷希望的期待著娘家人能過來探視,哪怕什麽都不做,隻是來安撫她們母女一番也好啊,結果卻是失望了。


    “別怕,咱們要在這牢裏待上幾日,等過了八月十六才會上路,今日事發突然,你外祖父外祖母還有舅舅說不定還沒有收到消息,等明日…或是後日,定會過來看咱們的,到時候讓他們打點一下押送的衙役,讓咱們不那麽辛苦!”


    趙氏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沈雲章,總之自言自語後兩人明顯都神情一振,仿佛有了盼頭,身上的寒冷同腹裏的饑餓就能緩解了似的。


    唐悅聽著趙氏的話,不由的苦笑一聲,想到自己的家人,隻怕這時候正準備把自己踢出族譜了。


    還有自己未雨綢繆寄存的財物,若是在身邊起碼自己能安心些。


    隻是取財物的票根在自己手上,自家二哥就算有心,隻怕也幫不上忙,更何況那麽顯眼的兩匣子東西,不好變現不說,帶在身上也招人眼的很。


    唐悅輕歎一口氣,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懷裏的首飾,不過四五枚押裙的玉佩,兩隻輕巧的纏絲銀手鐲,還有幾個寶石戒指,那些更值錢的步搖簪子卻是不好藏,因此也沒有拿。


    “阿嚏……阿嚏……”唐悅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就聽沈雲章不停的打著噴嚏,秋季氣溫早晚溫差大,此時又是在不見天日的大牢裏,氣溫自然是低的很。


    沈雲章穿著京中貴女時常穿的織錦高腰襦裙,為了顯得身量纖細,飄逸出塵,那襦裙用的是薄若輕煙的煙羅紗,出塵倒是真出塵了,隻是不耐凍的很。


    昏暗的光線裏依稀能看見沈雲章瑟瑟發抖的身子同凍的通紅的鼻尖。


    一旁緊緊挨著她的趙氏也好不到哪裏去。


    唐悅見狀輕歎一口氣,悉悉索索的起了身,從身上扒了兩件外裳,再一次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慶幸。


    “母親,章姐兒穿上吧,若是凍壞了可沒有地方尋醫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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