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從混沌中幽幽轉醒,腦袋昏沉得厲害,像是被一團濃稠迷霧死死裹住。他抬手揉了揉眼,打開燈,好一會兒才適應屋內光線,入目便是空蕩蕩的家,寂靜得有些陰森,往日吳媽忙碌的身影、關切的嘮叨全然不見,隻剩清冷空氣在四周流淌。


    他趿拉著拖鞋,起身在屋裏踱步,邊喚著“吳媽,吳媽”,邊查看各個房間,回應他的唯有自己的回音。心底湧起不安,他匆忙拿起手機,指尖微顫著撥通吳媽號碼,聽筒裏傳來的隻有嘟嘟長音,無人接聽,每一聲都像重錘敲在他緊繃心弦上,焦慮迅速蔓延。


    正焦頭爛額,手機屏幕忽地亮起,是今日新聞的頭版頭條視頻。林曉忙不迭點開,視頻裏光線昏暗、畫麵晃動,嘈雜背景音中,吳媽滿臉驚恐,頭發淩亂,被幾個凶神惡煞的身影推搡著,打耳光!林曉腦袋“嗡”地炸開,淚水奪眶而出,心像被狠狠攥緊,疼得厲害。


    “吳媽!您這是怎麽了?您等著!”林曉哭喊著,胡亂套上外套,鞋都沒穿好就衝出門。樓道裏的風呼嘯而過,刮在臉上生疼,她顧不上這些,跌跌撞撞奔下樓,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恰似他此刻淩亂的心緒。


    一路上,他邊跑邊四處張望,逢人便打聽是否見過吳媽,路人皆搖頭,他愈發絕望,腳步卻不停歇,直至跑到醫院附近,見街邊停著輛熟悉的救護車,心猛地一揪,不顧一切衝進醫院大門。


    醫院大廳人聲嘈雜,消毒水味刺鼻,林曉滿臉淚痕、氣喘籲籲拉住護士,語無倫次問道:“護士姐姐,有沒有見過一個老太太,她叫吳媽,大概這麽高,頭發花白……”護士忙翻查記錄,點頭道:“在三樓病房呢,剛送來不久。”林曉道謝後,瘋了似的衝向電梯,電梯門開得稍慢,他等不及,轉身就跑樓梯,一階階跨上去,膝蓋磕得生疼也渾然不覺。


    衝進病房那一刻,看到病床上吳媽在病床上躺著,手臂打著石膏,臉上淤青紅腫,嘴角還有幹涸血跡,林曉雙腿一軟,撲到床前,握住吳媽沒受傷的手,淚水決堤,簌簌滾落,打濕床單。“吳媽,你怎麽了,是誰幹的呀……”他哭得聲嘶力竭,身體顫抖,肩頭聳動不停,滿心自責與心疼,恨自己睡得太沉,沒能護好吳媽,在這冰冷病房裏,


    吳媽費力地睜開眼,見林曉哭得這般淒慘,心疼瞬間溢滿眼眸,她想抬手摸摸林曉的頭,可手臂打著石膏,稍一挪動便是鑽心疼痛,隻能虛弱地動動手指,輕握住林曉的手。


    “孩子,沒事,沒事,”吳媽聲音沙啞,“我就是去找那個瑞寧白眼狼算賬去了,想著給季辰討個說法,哪成想……唉,不過我這老骨頭硬朗著呢,好著呢,你別哭,別哭啊。”


    林曉聞言,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眼睛哭得通紅,像隻受驚的小兔子,抽噎著說:“吳媽,你咋能一個人去呢,你要是出了啥事兒,我可怎麽辦呀,季辰還沒消息,你又……”話未說完,淚水再度洶湧,她把吳媽的手貼在臉頰上,滾燙的淚珠滑過吳媽粗糙的手背。


    吳媽輕輕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懊悔,卻仍強撐著安慰:“孩子,是我莽撞了,可我這心裏頭憋著火,咽不下那口氣。瑞寧那副嘴臉,我咋看咋不對勁兒,就想去鬧一鬧,逼他說出實話。”說著,吳媽咳嗽幾聲,胸口微微起伏。


    楚銘從門外拿過一旁的水杯,用吸管小心喂吳媽喝水,“吳媽,你現在別操心這些了,好好養傷才是最重要的,季辰就是出國了……”他努力平複情緒。


    吳媽喝了水,神色稍緩,“你們都騙我這個老太婆!”又看著林曉紅腫的眼睛,滿是疼惜:“你這孩子,眼睛都哭腫了,我這把老骨頭沒那麽脆弱,過幾天就能出院,咱還得一起找季辰呢,可不能垮了。”她輕輕捏捏林曉的手。


    林曉聽著吳媽這番話,抽噎聲漸弱,卻仍止不住輕顫,他抬手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咬著下唇,重重地點頭:“吳媽,你說得對,咱不能垮,季辰肯定也在等著咱們找到他呢。”可那紅腫眼眸裏,滿是對未知前路的惶然與憂慮。


    楚銘滿臉無奈,眉頭擰緊,抬手狠狠抹了把臉,看著眼前執意要“摻和”進這麻煩事兒的一老一少,聲音拔高了幾分,透著焦急與不耐:“您倆就別添亂了!聽我的,老老實實養病!在家待著,現在這局麵,複雜得像團亂麻,對方已經開始精心布局,咱一個不小心,就全掉進陷阱裏了!”


    吳媽一聽,眼睛瞬間瞪圓,腮幫子因生氣鼓了起來,扯著嗓子反駁:“楚銘啊,你這話可不對!瑞寧那小子嫌疑最大,我老婆子的直覺還能出錯?季辰曾經待他不薄,他要真做出這狼心狗肺的事兒,我怎能咽下這口氣,還乖乖在家等?沒門兒!”說著,她用力拍了下床沿,手臂上的石膏跟著晃了晃,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可臉上依舊是倔強不服輸的神情。


    林曉在一旁,咬著嘴唇,眼眶泛紅,雙手緊緊絞著衣角,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可季辰到現在生死未卜,吳媽又被傷成這樣,我怎麽可能安心在家?我恨不得現在就出去,把每個角落都翻遍,找到他呀。”淚水順著臉頰滾落,滴在衣領上,洇出一小片水漬。


    楚銘看著兩人,又是心疼又是著急,上前一步,雙手搭在林曉和吳媽肩上,語重心長道:“我理解你們心情,可現在這事兒,不是靠衝動能解決的。那些人背後勢力大,手段又狠,咱們得從長計議。何況咱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林曉,你在醫院幫著護工阿姨照顧吳媽,既能讓吳媽安心養病,又能第一時間知道有沒有異常情況,醫院人多眼雜,有啥風吹草動咱也好應對;吳媽,您就踏踏實實在這兒養傷,把身體養好了,咱們才有精力去找季辰,您要是再莽撞行事,萬一出個好歹,不是讓季辰和林曉更擔心嗎?”


    吳媽還想爭辯,可張了張嘴,看著楚銘誠懇又急切的眼神,又想到自己這一身傷確實給大家添了麻煩,氣焰弱了幾分,嘟囔著:“那行吧,我在這兒待著,可你得保證,一有季辰消息,立馬告訴我。”


    林曉也默默點頭,抬手擦了擦眼淚:“我聽你的,會照顧好吳媽,可你在外頭也要小心,要是發現和季辰有關線索,千萬不能瞞著我。”


    楚銘揉了揉太陽穴點點頭!兜裏的手機突然響起,楚銘接起電話說了幾句:“行,我這就下樓。” 轉身叮囑林曉多照顧吳媽,出了病房門在值班室叮囑護士多留意,這才轉身快步走向電梯。剛下樓門口,一輛黑色suv風馳電掣般駛來,穩穩停在跟前。拉開車門坐進去,車裏一股子淡淡的皮革味混著慕羽身上的古龍香水味。


    “辛苦辛苦!楚大醫生累壞了吧!晚上吃西餐咋樣?我知道一家特地道的牛排館,那牛排煎得外焦裏嫩,紅酒也是從法國酒莊直采的。”慕羽一邊說著,一邊啟動車子駛離醫院。


    楚銘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西餐倒也行,你今兒怎麽有空約我了?”他目光銳利地盯著慕羽。


    “這不是想你了?”慕羽握著楚銘的手大大的親了一口。


    “哎呀,快不用!天天忙的連個屁股都摸不著……知道的是住一個屋裏!不知道的以為咱們倆是一年見不了兩次麵的鄰居呢!”楚銘觸電般抽回手,眉頭緊皺,滿臉嫌棄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慕羽嘴角噙著壞笑,眼睛彎彎,滿是狡黠,“唉!咱這過的是啥日子呀,天天跟在季辰騰陽惹下的那些風流債屁股後頭跑,腦袋都快大三兒圈了,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頭發一掉一大把!腦細胞一死一大片……你還嫌棄上了。”說著,他騰出一隻手,佯裝傷心地抹了抹眼角,可那嘴角的笑意卻怎麽也藏不住。


    楚銘輕哼一聲,翻了個白眼,“哼!得了吧,就這點事對於你來說也就是灑灑水啦!我且等著,要是沒啥幹貨,今晚這飯可就白吃了,到時候你得連本帶利補償我精神損失。”


    慕羽大笑,拍了下方向盤,“ “哈哈,楚銘呐,我可跟你講,論拿捏和馭夫之術!我就服你!今晚我是你的,任憑夫人差遣!”


    楚銘輕哼一聲“你這沒正形的,胡咧咧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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