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爭不過你,也不會和你爭,我隻希望阿霄前途光明。」


    「……」


    最要命的是,路清酒說得動情,說得她好像真的搶走了他的男人,憑空冒出一股撬人牆角的愧疚感,臉上不禁燒了起來。


    「希望你好好照顧阿霄,他是很單純善良的人。」


    一盆冷雨澆下,寧微徹底淩亂了。


    ……誰,你說誰單純善良?


    她至今記得少年不留情麵的冷語,周昊在旁邊拚命使眼色的慌張。


    ——「寧小姐,我從沒有說你不如哥哥,因為你沒資格和我認定的人相比。」


    ——「哎呀寧小姐,見好就收吧,宋霄隻是沒和你計較,動起真格來連我這個經紀人都怕。」


    寧微有些不忍地開口:「你知不知道宋霄……」


    「嗯?」


    「沒什麽。」寧微還是把話咽了下去,違心地說,「他確實挺單純的,嗯。」


    宋霄雖然是條披著羊皮的狼,但寧可和她的公司撕破臉都要用自己的流量去捧一個小透明,而路清酒竟也願為宋霄的流量捨棄自己。


    一個被宋霄稚氣純真的外表蒙蔽,癡心守候,願意為對方默默轉身離開的形象躍然眼前。


    更重要的是,路清酒舉手投足間優雅矜貴,不是常人能模仿出的氣質。他左耳上的耳環,乍看不起眼,實際上做工精緻,小小的鏈墜上藏著金雕玉琢的細節。


    這樣的人居然沒有人捧嗎?


    他經歷過什麽呢?


    自己買熱搜黑他,逼他離開宋霄,是不是太過分、太欺負人了?


    她剛發消息說談判結束,經紀人很快打來電話:「沒人氣的小透明肯定想抱緊宋霄大腿不撒手,不太順利吧?」


    「我說我嗑到了酒霄雲外你信嗎?」


    經紀人:「???」


    第13章


    整理好形象去到錄製現場,路清酒遠遠看見宋霄早就到了,正和導演組認真討論些什麽。


    無論拍戲錄歌還是上節目,宋霄都很有主見。導演和監製們願意聽他的,不是屈從於他的咖位,而是他偶爾的靈光一閃,就足以驚艷旁人。


    不過這次,總導演額頭冒汗,神色為難,也不知宋霄和他聊了什麽。


    認真的人總是散發著安靜的魅力,可路清酒不敢沉醉,扭頭看別處。


    他的視聽捕捉不到的角落裏,導演已經和宋霄對了好幾次暗號。


    「一定要嗎?」


    「我知道您為難。」


    導演鬆了口氣:「那要不這次就算了,你看她也沒做錯什麽,畢竟是我們請來的人……」


    「嗯。」宋霄淡淡應著,露出純真無害的微笑,「您是導演,我當然尊重您的決定。得罪我還是得罪她,您來選,我不強求。」


    「……」一片死寂之中,導演抬手擦掉了頭上新冒出的汗,拚命壓低聲音,「我知道了,我剪,我把她往最不討喜的方向剪還不行嗎?」


    宋霄沒搭話,默默笑對導演。


    「哦還有要把你和阿酒剪得特別般配!我記著呢,你別笑了小祖宗我害怕……」


    新一期節目遊戲分組,路清酒明明站在宋霄旁邊,分組時卻站遠一步,靠近顧晨飛,讓他和寧微一起。


    蹲在攝影機下看台本的導演第一個變臉色:「阿酒,你還是和宋霄一組吧。」


    宋霄心裏涼絲絲的,扭頭看路清酒,對方隻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寧老師第一天來,不熟悉規則,讓一個主嘉賓帶著她比較好吧?」


    顧晨飛喜不自勝,根本顧不上說話。


    隻有柳臨沒讀出異樣氣氛,呆呆地環視四周,指了指在場的幾個男人:「主嘉賓不是有四個……」


    聞言,路清酒隔著顧晨飛歪頭望向柳臨,大眼睛眨了眨,甜笑不語。


    柳臨立刻改口:「阿酒開心就好。」


    宋霄:「……」


    踏出去的步子縮到原位,伸出去的手指蜷回掌心。


    前些天才答應路清酒結束營業,背後卻指使導演對寧微惡意剪輯。路清酒知道了,還會捧著他的手誇他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嗎?


    算了,時候未到,他不想和哥哥起多餘的爭執。


    今天遊戲規則之下,宋霄寧微那組負責出門採購,其他三人留在室內。宋霄黑衫白褲,左肩挎著休閑的背包。走出去的時候,一次也沒回頭看。


    傍晚路清酒第一個聽到門鈴聲,第一個迎上拎著大小包食材的宋霄和被高跟鞋磨到腳痛的寧微,也第一個聽到宋霄輕聲抱怨。


    「你不來,和別人一起逛超市好別扭。」


    「習慣就好。」路清酒低頭去接購物袋。


    宋霄膚色透白,手腕勒出淺紅的印記,壓力放開之後慢慢消去。


    宋霄一抬手腕,他的眼睛往上一飄,就對視了。


    對視之後,立刻躲開。可是下一秒宋霄不顧旁人眼光,把他拉到一邊,輕輕咬在耳邊,拍著麥克風避開收音。


    「哥哥打算鏡頭前都不看我,躲我一整天嗎?」


    路清酒被耳邊的熱流吹得一陣瑟縮,聲音也弱了不少:「……說好了不營業的。」


    「給我一點時間適應。」


    太近了,近得能數出宋霄的睫毛。


    腦海裏滴答一聲,響起了離別的倒計時。他的目光如磁鐵,忽然再也挪不開了,情緒一旦開始敏感,心思不由地跟著這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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