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你.jpg」


    奶奶見陸斯遙笑臉盈盈,又戳戳他:「哎,小寶。」


    「咋啦老太太?」


    「你和小梁是不是成了?」


    「啊。」陸斯遙把手機放下,臉上笑意不減,「是的。」


    「靠譜。」陸斯遙奶奶真是個精明的老太太,「我看這孩子不錯,踏實。」


    陸斯遙還是笑:「是。」


    孫子開心老太太也開心:「不過他家裏知道嗎?一般家庭和我們不一樣,不一定能接受這個,那孩子以前不是吧?」


    「不是。」陸斯遙搖搖頭,「我們還沒想那麽遠,剛在一起,以後就算要說也是我來,我不能讓梁逍承擔這個。」


    老太太拍拍孫子的手:「這是對的。」


    「如果他家裏不同意,接受不了,他迫於壓力想要放棄,我也尊重他。」


    老太太嘆口氣,說:「對的。」


    「好啦,不想這些。」陸斯遙搓搓老太太的胳膊,「反正我現在過得很開心。」


    中秋月圓,飯菜飄香,挺溫馨美好的夜晚。可話已經說到這兒了,老太太難免要多嘴一句:「小寶啊。」


    老太太活了一輩子,晚年就剩陸斯遙一個牽掛。這個世界對他不公平,她就想陸斯遙能好好的,找個人安穩的過一輩子。


    「奶奶沒別的願望,就希望你天天開開心心的。」


    老人的心很簡單,也最真誠,他們總是很少去想自己,要把最好的東西留給自己的孩子。


    祖孫倆在一間不足四十平的小房子裏吃了晚飯,一起看完節目,時間不早了,陸斯遙感冒還沒好透,有點犯困。


    老太太趕他回去,陸斯遙打了個哈欠,不想走了,家裏冷清清的,沒勁。


    陸斯遙橫躺在沙發上,賴著,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以前他不想回家就躲老太太這兒,代玲來逮他,老太太會護著,會大吵大叫,喊的街坊鄰居都探頭張望。


    「奶奶。」陸斯遙往上拱了拱,枕著老太太的腿,抱了抱她的腰,「你可要多陪我幾年啊。」


    老太太伸手攬著他,小奶糰子時一隻手就抱住,到現在已經抱不過來:「奶奶的乖寶。」


    陸斯遙現在不止是老太太的乖寶,還是梁逍的。臨睡前梁逍給陸斯遙打電話,問他在幹嘛。


    陸斯遙把攝像頭打開,給他看自己在哪兒:「今晚不回去了,在老太太這兒。」


    梁逍也躺在床上,倆人這麽躺著開視頻很像在家裏麵對著麵睡在一起。


    「藥吃了沒?」


    「吃了吃了,一天要問八百次。」


    「我不是關心你嗎。」梁逍撇撇嘴,「算你乖,不然回去我揍你。」


    梁逍不是一天兩天揚言要揍人了,一次沒實現,已經完全沒有威懾力。


    陸斯遙翻了個身,梁逍見他是在沙發上睡:「你睡沙發啊。」


    「啊。」陸斯遙應著,「老太太家除了沙發哪裏還容得下我。」


    的確夠小的,梁逍說:「那你注意點,小心腰疼。」


    陸斯遙突然很想摸摸梁逍,他伸了隻手指出去,摸著屏幕上樑逍的眼睛。


    梁逍覺得陸斯遙的目光很深情:「睡不睡?」


    「嗯。」陸斯遙說睡就睡,立馬閉上眼睛,「你哄我睡覺。」


    那麽大歲數了睡覺還要人哄,梁逍從來沒幹過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哄,是該唱個搖籃曲還是咋的?


    他硬邦邦地說:「遙遙睡覺吧。」


    「……」陸斯遙又睜眼,「讓你哄我,不是讓你命令我,你會不會哄人啊。」


    「不會。」梁逍老實說,「我是直男,直男不哄人睡覺。」


    「直男可會哄人睡覺了好嗎,自己不行別賴直男。」陸斯遙沒太為難梁逍,退而求其次,「那你唱首歌。」


    這個多少會一點,梁逍打開搜尋引擎,搜索「哄睡歌」,幾句話看下來喚起記憶,小學時唱過。


    他把燈光調暗一點,不讓光刺著陸斯遙,輕輕開始唱:「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爸爸愛你爸爸喜歡你。」


    陸斯遙無語至極,這人倒會改歌詞,改完還要占人便宜。


    梁逍不給他唱了,命令陸斯遙關機睡覺,不要逼逼,對這人有時就得下命令。


    陸斯遙掛了電話睡覺,老式小平房的玻璃窗擦的很明顯,他躺著的角度能看到完整的月亮。


    陸斯遙對著窗戶拍了一張,有段時間沒發微博了,他心血來潮發一條,寫道:「但願人長久。」


    雨珠凝結在玻璃窗上,陸斯遙漸漸睡著了。他囫圇做了個夢,夢裏他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代玲拉著他坐在院子裏,哼著歌給他紮小辮兒。


    皮筋綁緊了,陸斯遙用手撥了一下。


    原本還溫柔的母親忽然變了麵孔,一把狠抓住陸斯遙半長的頭髮,聲音冷冷的:「就快好了,你不要亂動。」


    陸斯遙睡的不太踏實,有點出汗,一直皺著眉,但又醒不過來。大概是後半夜的時候,老太太手機響了。


    老人上了年紀耳朵有點背,鈴聲開的很大,這個靜謐的夜晚突兀地響起,陸斯遙睜眼覺得很慌,心髒砰砰地跳。


    老太太慢吞吞的接起電話,對方不知說了什麽,她一直沒吭聲。但沒過多久,老太太突然攥著手機跑到客廳來,把燈一開:「小寶,剛剛醫院打來電話,說你媽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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