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凱趁機加把火:「當然了,你要是實在不能接受,現在退出也行,不過違約金嘛......」


    陸斯遙抿著茶聽這倆壞東西一唱一和,再看看梁逍,臉上瞧不出什麽情緒。想想也是,對梁逍這個年紀這個咖位的演員來說,機會比什麽都重要。答應了興許能火一把,不答應可能就此斷了這條路。


    梁逍在圈裏那麽多年什麽沒見過,當然聽出那兩尊大佛是故意激他。年輕的時候選擇多,能挑自己喜歡的角色演,可現在不一樣了,眼見著年輕人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而梁逍已經被撥到過氣那一邊。觀眾是有審美疲勞的,總在一個圈子裏跳,類似的角色上打轉,沒人會一直待見。


    這麽多年風風雨雨,觀眾都說他是資源咖,沒看到的是他敢拚又便宜。火的時候各種本子遞到麵前還怕他不接,過氣了就隻有被選擇的份兒。世態炎涼那點事兒,梁逍早見慣了。


    「行啊。」梁逍倒沒太堅持,「是男是女無所謂,我都成兒。」


    這事到這兒算是談攏了,雙方都定下心。陸斯遙沒什麽表示,也不怎麽開口說話,陳峰跟梁逍對流程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嗑瓜子,要麽抽菸,包廂裏給他搞的烏煙瘴氣的。


    後來吳凱受不了,咳了兩聲:「滾出去抽,煩死了。」


    要不是關係特硬不可能這語氣說話,梁逍在陸斯遙臉上瞟了一眼,後者拿著香菸打火機出去抽菸了。


    包廂裏少了個人,陳峰也沒再接著說了,喝口茶潤潤嗓子。


    梁逍起身去洗手間。


    中式茶樓都長一個樣子,檀木建築裝點的古色古香,二樓底下是個院子,種了點花草。


    梁逍出去的時候,陸斯遙正趴走廊欄杆上吞雲吐霧,周圍給他霍霍的跟仙境似的,聽著聲兒也沒動,看起來有點風塵,還有點孤獨。


    這是兩個不太相配的詞,此刻卻和麵前的女人相得益彰。


    梁逍也沒說話,從陸斯遙背後經過。他上了個洗手間,出來後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弓著腰在那兒洗手。


    陸斯遙一根煙抽完也過來洗手,一股煙味兒飄到身邊,梁逍抬起頭,在鏡子裏看到那張濃妝艷抹的臉。


    「……」


    梁逍先是愣了一下,泡沫還在手上,水花花地朝手心淌。然後提醒道:「這是男廁所。」


    陸斯遙看向鏡子,緩慢地揚起眼尾:「所以?」


    「所……」梁逍給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問懵了,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女廁所,還回頭看了一下周圍環境才確定,「所以你走錯了。」


    陸斯遙洗完手,抽出牆壁上的紙巾漫不經心地擦手:「沒有。」


    沒有?梁逍仍然沒反應過來,走出門去看了下牌子:「這兒是男廁……」


    他話還沒說完,陸斯遙邁步向他走近。


    身後就是衛生間的門,梁逍第一次和女生對視時感受到了壓迫感。


    陸斯遙在一步以外的地方停下,歪了點頭打量梁逍,隨後摸著脖子笑了一下:「你還真是……反應慢就算了,眼神兒也不好啊。」


    「…………」


    梁逍大腦短了路,一臉空白地望著對方,陸斯遙手指碰到的地方,有一塊骨頭微微突起。


    這他媽……是喉結???


    梁逍嘴巴張成了「o」型,陸斯遙撂完那句就走了,不太負責的樣子。梁逍不敢相信,點進微信把陸斯遙頭像照片存了下來,發給自己的助理:「這人你認得嗎?」


    助理葉子今天放假,幾乎是秒回:「當然啦,年度最受女生喜愛的美妝博主lucy!今年初你讓我給工作室姑娘買的口紅就他家出的,我還跟你說過,你忘了啊。」


    梁逍眼前一黑,他哪記得什麽口紅是什麽牌子,他能認出個紅色就不錯了。


    「他男的女的?」梁逍不肯死心。


    「男的啊!」葉子說,「lucy哥是白叫的嗎!」


    「……」


    梁逍覺得自己是白活了。


    ·


    陸斯遙回到包廂,陳峰問:「看見小梁了麽,怎麽去了這麽半天。」


    「等會兒吧。」陸斯遙抓點瓜子嗑,「受衝擊了可能。」


    梁逍隔了好一會兒才回來,也不知消化的怎麽樣,進來時臉色奇奇怪怪的。他的視線都不往陸斯遙那瞟,回過味之後看他有點辣眼睛。


    梁逍隻能看對麵那二位大佬,這會兒看明白了,那倆人早知道陸斯遙是男的就是不跟他說,還故意刺激他,憋著壞看他笑話。


    想到這兒梁逍的臉色更奇怪了,覺得憋屈,還覺得不受尊重。但他誰都得罪不起,回包廂前他上百度把「lucy」這詞條搜了一圈,除了滿屏的辣照之外,還有對方赫赫的履歷。


    之前梁逍還以為陸斯遙是某個不知名的野模特,沒想到他竟是業內有名的化妝師,轉行做美妝博主之前是影帝趙建平的禦用化妝師。


    梁逍不關注這些不知道就算了,看陸斯遙那表情一定早認出他是誰,多半在馬路上就認出來了。


    所以陸斯遙也憋著壞,也跟著看他笑話,難怪那會兒笑的那麽詭異,都特麽故意的。


    梁逍氣個半死,一點好臉不想給了。愛誰誰,愛換換吧,他懶得伺候了。


    丟下一句「我還有事兒,先走了。」梁逍愣是把導演和資方晾那,自己撤了。


    陳峰端著茶杯沒看明白:「咋上個廁所回來還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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