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越星心虛的偏過頭,又馬上理直氣壯扭過頭直視荊冉,他隻是一個愛好收納的好孩子,他有什麽可心虛的?


    琥珀色的眼裏閃過戲謔,任越星渾身過電一般,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偽裝的平靜瞬間破滅。


    此時的任越星像極了一隻炸毛的狗子。


    而荊冉最擅長給狗子順毛,他打開糖罐子,捏了一顆糖打開包裝塞進他嘴裏。


    任越星一下子順服下來,鼓著腮幫子,糖塊在嘴裏被舌尖推得滾來滾去的。


    趙霸感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裏,路邊一排的燈泡都沒他亮眼。


    「我可以走了嗎?」趙霸抬頭往天,沒眼看了。


    「可以。」被甜食治癒的任越星仿佛好說話了許多。


    「但有一個條件。」


    呸。趙霸暗暗啐了一口,他是有多麽的天真才會覺得任越星好說話。


    任越星,人生大敵!


    「你說。」在別人的地盤上,趙霸隻能服軟。


    任越星:「負責操場接下來一個月的打掃,要一片葉子都沒有。」


    任越星本來還有點小帥的臉一下子變得可惡起來了,趙霸嚷了起來,「憑什麽!」


    「憑你不學好偷東西,憑你因為我才沒被保安抓住。品德低下,勞動改造。」任越星抬眼,表情凜冽,「不服?」


    趙霸好麵子,肯定不願意自己偷東西未遂還被保安追了半天這種丟臉的事泄露出去。任越星就利用這一點,讓他乖乖聽話。


    「……服。」趙霸抹了一把臉,認栽。


    也不去問同樣做壞事的兩個人,一個改造,另一個為什麽連句責罵都沒有。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往往比人和豬還要大。趙霸已經看透了這個冷漠的世界。


    咦,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趙霸摸不著頭腦,也懶得浪費腦細胞多想,趁著自己被釋放,腳底抹油就開溜了。


    成功把工作交出去,任越星滿意了,舌尖的甜蜜慢慢散開,他臉上的自得僵住了。


    完蛋,又忘了這是荊冉的暗示了。


    想法挺好的,潛移默化打消荊冉的想法,沒想到險些被溫水煮青蛙了。任越星扼腕,荊冉看著乖巧,怎麽小機靈這麽多?


    是時候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任越星:「荊冉……」


    衣袖被扯了扯,任越星:「怎麽了?」


    「你看那。」荊冉瞭望前方,拱橋下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橋下的燈光構成半個彎,湖麵上的倒映也是半個彎,連成一片,就成了一輪彎月。


    「稀奇,學校竟然捨得開燈了。」任越星解釋,「這裏的月亮是一中的特色之一,靜月湖因此得名。但學校摳門,十天半個月也不見開一次燈,要看月亮都得看運氣。」


    「你運氣挺好。」任越星笑著說。


    荊冉眼神發愣,「我運氣好?」


    「當然啦,都能遇上我,冉冉當然是世界上運氣最好的人了。」0000叉腰,「這裏好漂亮啊,0000要拍照拍照!冉冉快笑一個。」


    短暫的前半生在眼前閃過,停留最久的是任越星、0000,還有5班同學和陌生卻熱心的鄰居,荊冉嘴角微微上揚。


    笑容清淺,卻溫暖。


    任越星直勾勾的盯著,不敢開口打破一時的沉靜,就怕鏡花水月一般的美好隻是虛幻。


    他已經忘記自己想說什麽了,什麽都不重要。


    時間很長,不急於一時。


    ……


    「我剛剛去看了,操場我們班負責那一塊非常幹淨,一點落葉都沒有!」勞動委員跑進來。


    「哇。」圍在衛生角拿工具的值日生都歡呼起來。


    5班運氣不好,抽籤抽到了最難打掃的一塊地,得在課間把樹下所有的垃圾都掃幹淨,最離譜的是,落葉也算在垃圾的範疇裏。樹多,落葉就多,風一吹葉子就撲朔撲朔往下掉,連個反應的時間都不給。


    5班每每叫苦連天,現在這個痛苦竟然自己解決了?


    到底是他成熟了會自己打掃了,還是其他班學雷鋒做好事,把多餘的地方也掃了?同學就這兩個回答討論的熱火朝天。


    知道真相的荊冉深藏功與名。


    荊:同學都很感謝你。


    任:小事。


    任:有沒有獎勵?


    荊:小事,沒有。


    任:??????


    荊冉臉上帶著些微頑皮感,白裏透粉的指尖敲敲打打:想要什麽?


    過了許久,任越星才發過來消息:你的奶糖全歸我。不許分給其他人。


    可能是怕語氣太過生硬,任越星又道:行嗎?


    已知荊冉的信息素是甜蜜的奶糖味,荊冉大度將奶糖分給不限於任越星在內的所有人。一但帶上了有色眼鏡,任越星就看什麽都不對勁。


    荊冉可能是沒有這個意識,但任越星不能容忍有人會誤會他,既然這樣,那就讓他來做唯一的那個。


    至少他心中有數。


    「荊冉,你還有之前的奶糖嗎?」有人問。


    「沒有了。」心中奇怪的荊冉下意識抬頭歉意一笑,「有其他的你要嗎?」


    ……


    夏秋交際的時候,落葉就很多,抬頭低頭之間,地上就又鋪滿了一層葉子。


    趙霸在大太陽下瘋狂掃地,他要趕在早自習結束之前把這一片全都掃幹淨。絕對不能讓一中的學生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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