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門主……不是你派人先對在下動手的嗎?」許浩楠抿著唇,瞧了瞧女子那理所應當的神色,小聲的反駁了起來。


    如果不是她先動手,自己又怎麽會對他們動手,以至於落去這一方小天地裏出不去呢?


    「嗬。」殷歆華冷笑了一聲,睫毛微揚,黝黑的眸子裏多出了幾分嘲諷,「如果本門主不動手,你確定你不會動手?道修和魔修本來就勢不兩立,自然是先下手為強了?」


    許浩楠抿了抿唇,說不出反駁的話。


    本來就是見麵就會打起來的,又何必去在乎究竟是誰先動手了呢?


    道修和魔修一碰麵不動手,難不成還能夠坐下來和和氣氣的一起聊天嗎?


    「想通了?」殷歆華雙手抱胸地看著許浩楠,冷言道:「現在來盤算一下咱倆的帳?你看如何?」


    「這裏並不是個好地方。」許浩楠巡視了周圍一眼,蠢蠢欲動的妖獸正對他們這兩個侵入者虎視眈眈呢!


    「嗬,等解決了這些畜生,再來解決你這個狗東西。」殷歆華一甩長袖,靈力化刃,朝著黑暗地帶飛去。


    緊接著,她足尖輕點,身影消失在原地。


    許浩楠注視著殷歆華消失的身影,伸出手,一翻,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


    握緊,輕輕揮動,劍氣橫掃一片。


    —


    「果真成了心魔。」許浩楠輕笑一聲。


    眼前的畫麵換成了另一副模樣,而他從旁觀者變成了體驗者。


    「喂,許浩楠,你不是說有事情告訴我嗎?」殷歆華微微挑眉,神色淡淡地問道。


    許浩楠頭一回感覺到什麽叫做身不由己,心裏想要說的話,卻因為各種原因而說不出的話,在這一刻,通通都說出來了。


    「我……殷門主你……」許浩楠支支吾吾地說著話。


    等了好久,他依舊是低著頭,說話吞吞吐吐的。殷歆華有點兒不耐煩了起來,搭在手臂上的指尖輕輕抬起又落下。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殷歆華不耐煩的反問。


    「你能做我的道侶嗎?」許浩楠眼睛一閉,將藏在心裏的話給喊了出來。


    還以為許浩楠會說一些喪氣話的殷歆華頓時就驚呆了!


    殷歆華:「……」


    啥玩意???


    這狗東西在說什麽話?


    發高燒了嗎!


    還是快死了?


    好不容易骨氣勇氣的許浩楠,自然是不可能隻說這句話的。


    「我是說真的,我並不是在開玩笑。」生怕殷歆華會不同意,許浩楠連忙解釋了起來。


    「等等?老娘是魔修,你是道修,咱們是沒有可能的。」殷歆華默默地後退了一步,決定離這個突然抽風的狗東西遠一點。


    許浩楠眼裏倒映著她一人的身影,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殷歆華,認認真真的解釋道:「可魔修中也有好人,就像你!跟你相處的這三十年裏,我發現魔修其實並沒有像我師尊說的那樣,而且……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三十年裏,可以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改觀,而他正是被殷歆華的變化給打動了。


    人可以偽裝,但是有些東西是怎麽也偽裝不了的,那就是自己的小習慣。


    「你……」殷歆華大驚。


    這人傻了吧?


    自己是好人?


    「所以……」許浩楠還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他看不下去了。


    雖然被控製著,可這是他的心魔,是他的劫。


    他為主,怎麽可能控製不了眼前的一幕呢?


    長袖輕拂,殷歆華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許浩楠抬手捂住了眼睛,嘴角掛著幾分苦澀,就連心魔裏麵的她,抗拒的神色都是一樣的。


    幸虧自己當初並沒有說出口,否則……往後若是見了麵,她豈不是要躲著自己呢?


    —


    濃霧散去,許浩楠緩緩睜開眼,眼底透著冷意。他知道,若是被師尊知曉自己愛慕之人是魔修,怕是要氣的不輕。


    可是,三十年的朝夕相處,早就在他的生命中畫下了濃彩重抹的一筆了。


    修仙之旅,漫漫長途,何止三十年光景。


    這三十年,或許隻是別人的彈指一揮間,對他而言卻是不能忘懷的回憶。


    「罷了,時機到了,在與師尊說明便是。」許浩楠垂眸注視著腰間的玉佩,目光變得溫和了起來。


    福天洞府,果然名不虛傳。


    若不是這個洞府,他不會把心給弄丟了。


    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了個淨身決,將自己身上被雷霆掃過的痕跡通通清掉。接著,許浩楠將身上破損的衣裳換下,重新穿戴整齊後才下山。


    山腳下,一大群的弟子正翹首以待的等著許浩楠。


    他漫步而下,一眨眼就被一群師弟師妹們給圍住了。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青春活力,毫不掩飾自己對許浩楠這個大師兄的崇拜。


    「大師兄,恭喜達到出竅境界。」


    靠得比較近的弟子,拱手對許浩楠喊道。


    「恭喜大師兄。」


    在周圍圍繞著許浩楠的師弟師妹們異口同聲的喊道。


    「嗯,僥倖達到出竅初期。」許浩楠微微頷首,輕聲說道。


    許浩楠這位溫和細雨的大師兄,是受到整個千嵐宗弟子們的愛戴。


    就連宗主弟子,他們的二師兄都沒有這個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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