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貊王子休邪圖率大貊軍三十萬人,分兩路圍攻燕國。燕國朝廷沒有能戰之將,隻能節節敗退。


    臘月,貊國皇帝努赤哈駕崩,皇太子哈兒坦繼位,貊國皇權之爭告一段落。貊軍重新起兵攻燕。


    江南水網縱橫,也多出水兵戰將。休邪圖前鋒大軍直逼臨安,他自己還在揚州一帶長江上漂蕩。


    燕軍水將韓世衝,從海上駕船西進,直至京口,與對麵揚州相對。燕軍從海上來,駕駛的都是艨艟巨艦,而貊軍都是小舟,在巨艦麵前不堪一擊,遂順水路南逃。逃至棲霞黃天湖,走進死胡同,無路可逃。


    因為湖口狹小,韓世衝的大船進不去,兩軍隻能用箭矢互射。這時候,燕軍的箭矢射程不及貊軍,所以屢屢受挫。但是韓世衝堅守湖口,休邪圖在裏麵也無可奈何。


    休邪圖在湖裏,漸漸斷了供給,也很是著急。派出使臣與燕軍談判。休邪圖說:“隻要他們能放我們走,貊軍願意退出江南,奉還全部燕朝土地。”


    韓世衝哈哈大笑道:“放你們可以,你們不僅要退還我們全部江南國土,還要撤回燕北,退還我們大燕所有國土。”


    休邪圖見韓世衝並無和談意願,隻能死守。


    眼見得要斷了夥食。百夫長徐亮帶著幾個兄弟說:“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到湖裏看看,能不能抓幾條魚。”


    他們都是北方人,雖然多少有些水性,可哪裏抓得到魚。見湖心有小島,小島旁邊漁船上住著人家,就上前與他們搭訕。那漁人見幾個軍人過來,心裏害怕,又無處躲閃。


    幾個軍人拿著身上的匕首給小孩玩,混人家的魚吃,一來二去就混熟了。


    那孩子問:“你們在這裏打仗嗎?怎麽不走呀,我們都不敢下湖了。”


    徐亮說:“外麵有大船擋著,我們出不去。你說,小船能打過大船嗎?”


    孩子大笑說:“還打仗呢,你們坐在小船上一搖晃就都掉水裏了。”


    徐亮無奈地說:“沒法子呀,我們都沒劃過船,要是騎馬他們肯定打不過我們。”


    孩子說:“小船太輕了,有點浪就要翻,你們可以在船艙裏裝些土,這樣船就不容易翻了。”


    徐亮挺高興,說:“真的嗎?這可是個好主意。”


    孩子說:“你們好笨哩。那些大船都是靠風吹著走的,要是沒有風他們就走不動了,你們小船是搖槳走的,沒風的時候照樣走。你們不就可以出去了。”


    徐亮聽罷大喜,回去把這些主意跟休邪圖說了。休邪圖找人在船上裝了些土,小船果然穩當多了。他們趁著無風天氣靠近大船射箭,那些大船果然不及小船靈活跑得快。


    可是這也改變不了大的戰局,他們還是沒有辦法逃出黃天湖。


    休邪圖讓徐亮幾個人背了糧食去那湖上人家。說他們的主意讓將軍很滿意,獎勵給他們兩口袋糧食。這一家人很久沒見這麽多糧食了,這些夠吃上半個月的了。


    徐亮問家裏的老漢,說:“我們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眼下這軍糧也沒多少了,再這樣下去就得跟老百姓爭口糧了。有沒有個法子出去呢?”


    老漢吧嗒吧嗒嘴說:“俺們都沒打過仗,哪裏知道兵法。要是說這裏的地理俺們卻還熟悉。要說不從湖口出去,隻有個笨辦法,就是湖南邊三十裏是個江口,要是挖條河通到江口,就能出去了,還能繞到長江上。”


    “這,這能行嗎?”徐亮有些激動。


    老漢說:“行不行不知道,反正這也是個法子。”


    徐亮趕緊回到中軍大帳,把這個事跟休邪圖說了。休邪圖激動得一拍大腿,隻說了一個字:“幹!”


    三萬大軍在湖裏沒日沒夜地挖,挖了一個月,溝渠終於挖通了。三萬大軍乘著小船順著這條小運河出到江口。休邪圖逃出生天。


    休邪圖出了黃天湖,再次繞到長江上,這次他們在燕軍的上遊。燕軍全然不知貊軍已經逃了出來,還在死守湖口。


    夜裏刮起了西北風,休邪圖命士兵劃著小船靠近燕軍的巨艦,放出火箭。火箭落到大船上,點燃了船上的帆布,大火借著風勢呼呼地著了起來。


    韓世衝見狀急忙招呼救火,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棄船上岸。


    這時貊軍已經在岸上等著,見燕軍登岸,催動大軍殺了過來。燕軍慌慌張張逃離火海,哪有力氣招架,隻能四散潰逃。


    休邪圖也沒敢追,招呼金陵貊軍前來救援,穩定戰局。


    這是燕軍對貊軍最後一戰,從此燕軍再無戰力與貊軍交鋒了。


    一月,貊軍兵臨臨安,燕皇棄城而逃,一路向東南節節敗退,越州、餘姚、明州,退無可退,在北侖登船進入舟山,過上了漂泊的日子。


    他們一路逃難,一路派使節與貊人乞求和談。貊人大軍雖然進展順利,但是後院屢屢起火,不得安寧,但是又不想顯示弱勢,直到燕朝退到海上,他們無能為力了,才同意和談。


    燕國派出左相秦蒯為特使,他走的時候,向燕皇請求一個投降的底線,燕皇告訴他,貢銀不超過五十萬兩就行。


    貊國則是斡爾重光。兩國特使在越州議和。貊國要求每年貢銀四十萬兩,絹三十萬匹。秦蒯聽了暗自高興。


    他說:“首先要保證燕朝作為一個國家存在,所以要求貊軍撤回長江以北。至於貢銀現在燕朝國家破碎,百姓民不聊生,希望貊國予以寬容,貢銀二十萬兩,絹二十萬匹。”


    最終以燕對貊稱臣,每年貢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計五十萬匹兩。為貊軍在江北圍剿義勇軍提供糧秣。貊軍撤至長江以南,將陝西、蜀地、江南之地還予燕朝。


    貊人賣了個人情,貊人並未進入蜀地,而陝西已經被義勇軍攻陷,這兩個地方都沒在貊人手裏。他們順水推舟“還給”燕國。


    貊人知道大燕國江南多能工巧匠,在京口、夏口兩地建軍械所,由燕國出資,貊人掌控,為大貊國生產製造兵器。並規定兵器及生產技術不得流入燕朝。


    燕朝國都返回金陵,仍舊經營江南半壁江山。


    貊人從京口、安慶退兵,遂無江南後顧之憂。同時得到江南充足的物資保障和武器糧秣供給。


    但是他們重新審視曾經走過的中原大地,已是支離破碎,隻剩下岌岌可危的中間道和東邊道了。


    正在這時,休邪圖接到報告,黨州義勇軍下嶂石口,東進華北,攻破林州,包圍安陽,切斷了中間道。南北貊軍正在增援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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