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各自準備後撤行軍事宜。


    “報告,外麵有個城中百姓求見。”通訊員報告。


    “百姓?什麽樣的人?找我有什麽事?”


    “是個書生,自稱叫蘇秦,是汾東當地人士。說有重要事宜相告。”


    “蘇秦?難道是他?”武彪想起前世曆史書中的連橫家蘇秦,曾掛六國帥印伐秦,雖然最後被張儀的合縱鬥敗,但也成就了一番事業。


    “好,請他進來。”他不太喜歡這些縱橫家到處挑撥是非,但在這非常時期,也想聽聽這個蘇秦有什麽重要事宜。


    一會兒,一位頭戴綸巾,身穿素衫書生模樣的青年人走了進來:“草民蘇秦拜見司令員。”他拱手行禮。


    “免禮。請問公子,見在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隻是有個小小的建議。”


    “公子請坐,有話請講當麵。看茶。”武彪吩咐道。


    二人落座,勤務員端上茶來。


    “今日,聽得汾東城外炮聲震天,殺聲不斷,眼見得是一場大戰,將軍得勝而歸,可喜可賀。”蘇秦道。


    “若說勝利,那也是一場慘聲。公子若關心時政,應該知道,我們義勇軍也是被迫應戰。大戰下來,我軍傷亡慘重。”


    “這個我知道,汾東的百姓們都為貴軍傷亡將士感到哀痛。”


    “謝謝。公子來這裏不僅僅是要表示哀悼吧?”武彪轉移了話題。


    “請問將軍,你們有沒有想到過如何擺脫這個局麵?我是說被貊寇追擊的局麵。”


    “當然,我們每天都在想。我們給貊寇迎麵一擊,就是告訴他們,我們不是能輕易被打敗的,也讓他們對我們也有所忌憚。”


    “我很欽佩貴軍的戰鬥意誌。剛開始時,百姓們很為你們擔心呢。可能我問的方式有問題。我是想問,將軍舉起抗貊大旗也有半年了,你們一支小小隊伍為什麽能生存到現在?”


    “願聞公子高見。”


    “當然,剛開始,貊人沒把你們放在眼裏,沒有認真對付,後來調集了一些隊伍也都被你們用計甩開了。這次貊寇是把你們當回事了,把主力調過來清剿你們。但還是小看了你們,用心不專,清剿被你們破掉了。”蘇秦侃侃而談。


    “貊寇不能動用大軍來清剿你們,主要是因為他們要先把大燕朝廷打服。朝廷臣服了,他們的基本目的也就達到了。都知道他們在壓迫朝廷談判。但朝廷裏麵也有主戰派,而且打了一些勝仗。”


    “比如嶽家軍,比如現在河洛的薑維,還有韓家軍等等,讓貊人不能隨心所欲地開口要價,這就造成了他們談談打打的局麵。你們應該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現在拚命擴招軍隊,以圖在他們和談成功之前壯大自己。”


    “嗬嗬,我們的心思公子都琢磨透了。”武彪有點尷尬。


    “不僅是我,燕朝廷和貊人也都想到了,這是昭然若揭的事情,瞞不了人。所以這次貊軍才冒著危險從河南抽調兵力回河北清剿你們。”


    “我們這也算是陽謀了,局勢如此,他們又能奈我何。隻要我們積極發展,必有與貊寇一戰的實力。”


    “這倒是。不過將軍難道沒看出對於你們這裏麵有一些機會嗎?”


    “機會?什麽機會?”武彪有些不解。


    “延長他們談判時間,你們就可以有更多的發展時間。”


    “他們的談判由不得我們。我們如何延長。”武彪道。


    “事在人為,蘇某願助將軍一臂之力。”


    “你是說,你有辦法延長談判時間?這,這可能嗎?”武彪有些詫異。


    “我剛才說過,事在人為,隻要我們去做,凡事都有可能。”


    武彪暗想:果然是縱橫家,憑三寸不爛之舌和一腦子不找邊際的想法就敢於出來征服世界。不過這是對義勇軍有益的事,成與不成讓他去試試吧。


    “感謝公子以民族大義為先,見義勇為,挺身而出。此事若成,可助我大事可成。我義勇軍必當重謝公子。”


    “為民族大義計,何言重謝。我們都是一個目標。”


    “不知公子如何進行,我又能為公子做些什麽?”武彪問。


    “現在燕貊雙方在揚州談判。他們各懷心事各藏心機,互不信任。這正有離間他們的機會。”


    “燕朝,皇帝懦弱。欲強兵又怕外將擁兵自重,尾大不掉。文官多江南商賈代言人,舍不得他們的既得利益,故此主和。朝廷重文輕武,使得力主抗戰的武將沒有話語權。有些違令抗戰者反遭陷害。”


    “而貊國這有些奇怪。一開始他們勢如破竹,誓言蕩平大燕。但他們打到長江邊後突然停止進攻。對外說北軍不慣水戰,害怕南方潮熱天氣。但實際上他們對中原了如指掌,為什麽開戰之初不言此事?這是可疑之處。”


    “那麽公子去揚州有何良策?”


    “兵無常形水無常勢,隻能見機行事。”蘇秦道。


    “那公子自薦承擔此事有何優勢?”


    “首先自然是我對大夏的赤誠之心。”


    武彪點點頭:“這個我信。”


    “其次是我有揣度人心的天賦和三寸不亂之舌。”蘇秦笑笑道。


    “這個我也認可。不知不覺中你把我說服了。”


    “再有就是我對國家大勢的掌握和對燕貊兩國朝廷的了解。另外我在兩國朝廷都有些朋友。也許可以利用。我還精通貊語和大羌、回紇等多國語言。”


    “公子果然是博學多才。在下佩服。你有什麽要求?”


    “沒有什麽特殊要求。在下囊中羞澀,給我些來回盤纏就行了。另外此事隻有你我知曉就行了,不要傳與別人。”


    “好,我答應你。如果有事我會派專門的聯絡員聯係你。盤纏怎麽給你?”


    “明天我來取。”


    “好,祝你成功!我們也馬上就要走了。”


    送走蘇秦,武彪又陷入沉思。各路人才皆有所長。高舉抗貊這杆大旗,大夏豪傑就會接踵而至,各顯其能。不愁貊寇不破。


    今天竟然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嶽雷帶來的陸文龍竟然要找武青,說是要轉交一封信。而這封信竟然已經寄出半年多了。


    陸文龍是個青澀的小夥子,見了武青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哥哥給我寫信,中間夾了一封信說是給你的。他也不知道你在哪裏,跟我說你是蔚關武院的學員,後來從軍了,也不知道駐紮在哪裏。如果有機會去蔚關找找你家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你哥哥?你是哪裏人呀?我怎麽會認識你哥哥?”武青有些糊塗了。


    “我哥哥也在蔚關學過武藝,叫陸文星,你認識嗎?我聽我們軍長說你和武司令都是蔚關武院的,就來找你了。真是好巧不巧。”


    “陸文星?不認識。我不記得武院裏有這麽個人。”武青迷惑道。


    “阿斯噶你認識嗎?”陸文龍又問。


    “阿斯噶?那個貊國人?我認識,是我們武院的,他經常來找我。但他貊國人,我怎麽能跟他做朋友呢。”武青有些糾結地說。“這是他來的信?”


    “是的。武院長,如果他是貊國人,我怎麽會替他送信?他怎麽會是我哥哥?親哥哥!”


    “那?”武青迷惑了。


    “唉,說來話長了。我家是燕都人,父親在燕都開了家雜貨鋪。我兩歲的時候,哥哥也才四歲,家中突遭變故,半夜家裏著火,父母雙亡,我哥哥被人抱走,我被寄養在叔叔家。我叔叔是種地的,家裏也不富裕。”


    “抱走我哥哥的是個貊國商人,他兒子死了,看到我哥非說我哥像他兒子。他們一去就杳無音訊。後來我跟著師傅練武,師傅看我孤身一人,就認我做義子,把全身武學全部都教給我。”


    “在我十二歲那年,我大伯轉給我一封信,我打開一看是我哥哥寫來的,說他在蔚關武院學藝,現在的名字叫阿斯噶,以貊族人身份在那裏學習。他說那個商人把他帶回貊國,說他是自己的親兒子。所以除了他義父,沒人知道他是大夏人。”


    “他說我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寫信告訴他,但不要去找他。怕暴露他的身份。前年他回到貊國,現在在貊國兵部做參議,因為他在大夏學習過,讓他管理與大夏相關的文案。”


    “他給我的信沒說你們的關係,這封信我也沒看,不知道他寫了些什麽。現在轉交給你,你自己來處理吧。”陸文龍簡短地把事情來龍去脈講清楚,告辭走了。


    “這,這麽複雜。”武青拿著信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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