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是四皇子將你們全部都打了,還給了三皇子一巴掌,把三皇子嚇得慌不擇路?”


    虞皇坐在最中間,看底下一眾人的眼神都是冷的。


    底下的一眾人低著頭,每個人心裏都惴惴不安,尤其是現在虞秋還不知道有沒有脫離危險。


    四皇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三皇子推進池塘的,三皇子又叫囂著要四皇子死,四皇子要是真的死了,三皇子恐怕真的要擔上一個謀害手足的罪名。


    哪怕四皇子之前真打了三皇子一巴掌,但四皇子以後怕是要因為這件事而與大位無緣了。


    欣貴妃自然也能想到這些,她的貼身婢女悄悄回來,對欣貴妃說了句什麽,隻見欣貴妃明顯鬆了一口氣。


    “飛兒,你來說,事情到底如何,一個字都不許撒謊!”


    欣貴妃看著嚴肅,和麵對虞飛時,她的眼神又變了。


    虞飛或許是也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或許是欣貴妃剛剛和他說了什麽,此刻的他淚流滿麵,聲聲後悔說得痛心疾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因為虞秋打了自己一巴掌而氣急了。


    欣貴妃也趁勢求情:“陛下,飛兒還小,難免意氣用事,妾身回去一定好好教導,等秋兒醒了,妾身定押著他去當麵道歉!”


    “陛下,自家兄弟間哪裏有不打打鬧鬧的,小孩子之間的矛盾罷了,過幾天說不定就沒事了,飛兒他年幼……”


    “好一個年幼!”


    正這時,皇後滿臉怒色地從偏殿過來。


    “欣貴妃難道不知道,小秋比飛兒還要小一歲?小秋之前受了多少苦,今日剛剛去學堂,怎就丟了半條命,欣貴妃就隻覺得是小孩子打打鬧鬧?”


    “陛下,恕妾身多嘴,今日三皇子可以為一時之氣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死手,等他日三皇子長大了,他又能為一時之氣做出什麽事來?”


    “陛下,欣貴妃若不會教孩子,不若將三皇子送去母後那!為陛下教導子嗣,母後想來也是十分願意的。”


    本聽見虞秋無故打罰眾人,虞皇是生氣的,可他又不是沒腦子。


    虞秋之前住在冷宮,皇宮內的人情冷暖,虞皇怎麽會不懂。


    虞秋現在即便在皇後名下,可能有誰真正把他當做正兒八經的嫡皇子呢?


    虞秋一個人打了這麽多人,這怎麽聽都像是一個笑話。


    不說虞秋敢不敢,就說他真想動手,難道這麽多人隻站在那任由虞秋動手嗎?


    這麽多人,一人一隻手都夠把虞秋摁地上摩擦了。


    虞皇聽著底下眾人的話,隻覺得三皇子是越來越被欣貴妃寵壞了。


    但說到底,一個是自己寵了多年的寵妃的兒子,一個是見都沒見兩麵的兒子,虞皇自然也會偏心。


    他確實打算隨便罰罰就算,可皇後說的那句話也是說到了點子上。


    今日他敢聯合眾人陷害自己的兄弟,還口口聲聲要打要殺,他日他是不是也能這麽對自己?


    虞皇的眼神立馬就變了。


    欣貴妃看到了,腿一軟就跪了下來。


    “陛下!飛兒從小是您看著長大的,他如何敢有這個膽子,今日若不是四皇子打了飛兒一巴掌,飛兒又怎……”


    “欣貴妃這話妾身倒是不敢苟同。”


    皇後冷冷瞥了欣貴妃一眼,她揮袖道:“陛下,小秋剛剛醒了一回,小秋可不承認自己動過手,更別說無故打了三皇子一巴掌。”


    “陛下,小秋這孩子從小在冷宮長大,吃不飽,穿不暖,他如今隻比四皇子小一歲,可您瞧瞧他那身子骨,連五歲孩童都比不過!”


    “小秋能打到三皇子嗎?況且,旁邊那麽多人,難道他們就隻看著小秋掌摑三皇子而不阻止?”


    “三皇子臉上光滑如玉,可看不出來受過一點傷,反倒是小秋,本就身子骨不好,如今又落水丟了半條命,太醫說,小秋此次定是要落下病根了,就連以後都……”


    皇後垂眸落淚,把一個痛心的母親扮演得十分完美。


    “陛下,小秋那孩子是個懂禮貌,心地善良的,昨日還與妾身說,他十分憧憬學堂和同窗們,可今日……”


    “這,這不是寒了那孩子的心嗎?”


    皇後落淚更甚,最後小聲啜泣起來。


    虞皇看著皇後垂眸哭泣,仿佛看見了十年前的沈婉婉。


    皇後姓沈,名婉,但那時的虞皇總喜歡喊她“婉婉”,濃情蜜意時,虞皇也愛喚“沈婉婉”來逗皇後。


    誰知,那時的兩情相悅倒成了現在的相敬如賓,若非還有皇後這個名頭提醒著虞皇,虞皇或許早就把皇後忘到了腦後。


    他如今,都好久沒有喊過皇後的名字了。


    虞皇突然來的感慨,讓他對皇後忽然就多了幾分愧疚。


    他起身下來,走到皇後麵前握了握她的手。


    “婉婉,這件事朕會秉公辦的,莫要再傷心。”


    說著,虞皇朝旁邊問了句:“四皇子情況如何?”


    “回陛下,四皇子剛剛醒了一會又暈過去了,不過太醫說,四皇子現在隻是疲累,休息一會便能醒來。”


    正這時,又有宮人來報:“陛下,娘娘,四皇子醒了!”


    沒兩秒,一個宮女就扶著虞秋進來了。


    虞秋的臉色還慘白著,他對上虞皇目光的那一刻,眼裏瞬間就浸滿了淚水,雙眼裏的慕儒之情不由讓虞皇心顫了一下。


    他有多個兒女,可似乎,從來沒有一個像四皇子這般看過自己。


    甚至,虞皇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父親了。


    “秋兒,過來,感覺如何?可難受?”


    虞皇把虞秋喊過來,在虞秋行禮前還把人給抱到了椅子上坐著。


    虞秋明顯嚇了一跳,可看虞皇的眼裏光又亮了亮。


    “父皇……父皇,我,孩兒,沒事,沒事……”


    虞秋像是感動得哭了,他拉著虞皇的一點袖子,想多用力一點卻又害怕虞皇會罵他。


    虞皇難得心又軟了一點。


    他摸摸虞秋的腦袋,語氣顯得親切了幾分。


    “和父皇說說,剛剛是怎麽一回事,你三皇兄說你打他了,你怎麽說。”


    聽見這話,虞秋立馬縮了縮腦袋,連抓著虞皇的袖子的手也鬆開了。


    虞皇立馬皺了皺眉頭,心上湧起一抹不悅。


    這是在心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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