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沒說,莊容卻有了聲音:「世人都道,兩情相悅便能長長久久,可無心之人何來兩情之說,喜歡到底是什麽呢?」


    清冷的話音伴隨著陣陣清風拂過心房,動人心弦。


    時若聽聞低下了眸,捏著酒杯的指尖卻是輕輕動了動,隨後搖了搖頭,因為他也不知喜歡是什麽。


    他從出生到入雲中門開始,每日都是在修煉,得了空的時候也都是在製藥亦或者混跡各種秘境之中,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去了解何為情、愛。


    就連後來有了想要尋道侶的心思時,也隻是想著尋個知書達禮,溫文爾雅,漂亮懂事的便好。


    不過因為被追殺,所以尋道侶的事也就耽擱了,再後來也就懶得尋了。


    所以這會兒被問到喜歡是什麽時,他還真是答不上來。


    「嗬嗬嗬——」


    低低地淺笑聲傳來。


    時若被這一陣笑聲給喚回了神,他抬頭看了過去,見莊容又倒了一杯酒喝了起來,當真是一副要將這整壇酒喝光的模樣。


    看著這人開始借酒消愁,他隻覺得心頭越發的酸澀,伸手一把奪過了莊容手中的酒杯,道:「別喝了,夜深了,我們回去吧。」說完準備去攙扶。


    「我不!」莊容推開了時若的攙扶,伸著手就要去奪他手中的酒杯,漂亮的鳳眸中染著一抹迷茫,低聲道:「把它給我......」淺淺地話音裏頭還帶著嬌氣,動人心弦。


    時若見狀越發的無奈了,知曉這人定是喝多了,所以在莊容撲過來的時候順勢將人摟在了懷中,嘆了一聲氣。


    這酒是好東西,能解愁也能助興,可也不是這麽個喝法。


    他是不知道莊容說的會喝究竟是個什麽酒量,隻知道這人若是繼續這麽喝下去,定是會被喝傻了,明日晨起醒來難過的還是這傻子。


    所以,他是萬萬不會將這酒杯還給莊容。


    可他不同意,莊容卻是非得要,非得從時若的手中將酒杯奪回來。


    眼見這人即將滑落山崖,他慌忙將人提到了懷中,啞著聲道:「師兄,聽話些好嗎?你若想喝我們改日再來,恩?」輕聲哄著。


    「不好,你每次都騙我。」莊容窩在時若的懷中輕輕地搖了搖頭,話音中還帶著哽咽就好似在訴說著什麽委屈事一般。


    時若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知曉這人是同之前一樣開始糊塗了,也就沒有拆穿而是伸手輕撫著他麵頰邊上的髮絲。


    他將那些髮絲一點點捋到耳後,接著又撫上了莊容微挑的鳳眸,無奈地道:「我何時騙過你?」


    「你就是騙我,騙我。」莊容啞著聲說著,眼中的迷茫越發深了,片刻後又道:「是你說要好好修煉,不談喜歡,可是你為什麽還要喜歡她,還入她的夢,那我怎麽辦?」說著,那雙漂亮的鳳眸中染上了水漬,在那月色之下猶如璀璨的玉石一般漂亮。


    下一刻,眼角有亮光閃過,清淚隨著他的話語快速落了下去,染濕了兩人的衣襟。


    時若看著落淚的人心疼不已,指尖輕輕地替他擦著眼淚:「別哭。」


    「我不要名分的,我做小也可以的,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一句話猶如將莊容推入泥潭中,將這朵純淨的蓮花沾上了泥汙,讓他深陷泥潭無法動彈。


    這也使得時若有些回不過神來,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做小?


    做小?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兩個字會從莊容的口中說出來,若說前頭兩次在雲鶴峰聽到的話已經令他心顫不已,那麽此時卻覺得心好似被人撕開了一般疼的難受。


    自己護了這麽久的人,竟然願意為了別人做小。


    這算什麽,嫁給一個男子,然後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人,莊容瘋了嗎?


    可事實證明,莊容真的瘋了。


    時若無法接受,恐怕連莊容自己都無法接受,不過是借著酒勁說出了他不敢啟口的話罷了。


    「師兄你醉了,我送你回去。」時若強忍著要將人喚醒的衝動,扶著人便要起來。


    可坐著的莊容卻是一點也不想起身,反而是窩在時若的懷中,用著染笑的話音道:「你答應了嗎?」


    「答應什麽?」時若不解,低聲詢問著。


    莊容聽了後笑得越發高興了,伸手摟上了時若的頸項,低聲道:「做小啊,我會很聽話,我會學著去討好她,一定不會讓你為難的。」話音清淺,染笑動人。


    可再動人,聽在時若耳中卻都是刺耳難聽。


    於是,他伸手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才怒著聲道:「胡說八道什麽!雲鶴峰的臉都讓你丟光了,還做小,虧你想得出來!」


    他可真是被莊容給氣著了,堂堂雲中門仙師,雲鶴峰親傳弟子,要給別人做小,那人就是用八抬大轎來抬都抬不起。


    若不是知曉那人已經死了,他現在就能去將那人的骨頭全給卸了,什麽東西!


    「若做小也不要,那......」莊容一聽時若的話急了,雙手緊緊地捏著衣襟,眼裏全部都是慌亂,又道:「那我......可以做......妾......」這話說完後,他的麵色蒼白一片,就連唇瓣也都白的厲害。


    時若見狀雖是心疼不已,可被他那句『妾』氣得差點將人推下山崖,眼不見為淨,以至於半句話都未出。


    而他這麽一副沉默的模樣,落在莊容眼裏便是拒絕,他看著時若的目光越發的害怕,青絲伴隨著他的動作輕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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