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邢漣道,「我靈力被鎖,無法召喚。」


    當初他表麵上隻有築基, 但元神卻仍是渡劫期, 畫個魔契是小事一樁。


    但這會兒他身上有掌門和仙尊的雙重禁製, 力量根本使不出來, 自然也用不了魔契。


    上官箏:「……」


    竟然忘了這茬了。


    場麵一度尷尬, 上官箏是沒有權利解除禁製的,而且她修為不夠,想解也解不開。


    在場的隻有老祖宗能解開, 可邢漣身份敏感, 就算能做,也不可以。


    於是眾人沉默,上官箏思索其他計劃。


    這時唐樂山說:「若是你教我,我來畫,能行嗎?」


    眾人集體看向邢漣。


    「可以一試。」邢漣神色如常, 「不過魔契需要一蹴而就,不可停頓, 也不可畫錯,否則靈力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眾人的表情全都肅穆起來,唐樂山也鄭重其實地點頭表示明白, 接著,邢漣道:「還是我手把手教您吧, 老祖宗,請。」


    眾人:「……」


    幸虧外人隻來了上官箏和宏焰,唐樂山心跳快了兩拍, 卻也及時維持住了老祖宗的莊重。


    上官箏:大漂亮變了。


    宏焰:這兄弟倆怎麽怪怪的?


    沒人出聲,證明都接受了邢漣的提議。於是邢漣走到唐樂山的另一邊,正兒八經道:「老祖宗,得罪。」


    說完,他抬起唐樂山的手。


    無論何時,邢漣的指尖都是涼涼的,兩人肌膚相觸,溫度交換,倒是讓唐樂山清醒了許多。


    別多想。


    他在心裏安慰自己。


    邢漣隻是受形勢所迫,又不是故意摸你手,自然點,別讓別人看出來。


    唐樂山的心理建樹頗有成效,在宏焰和上官箏的注視下,他果然什麽多餘的心思都沒有了。


    「我要開始了,您記得催動靈力。」邢漣騰空托起唐樂山的指尖。


    唐樂山:「好。」


    話音剛落,邢漣在半空中帶著他的指尖移動,一股巨大的阻力傳來,讓唐樂山瞬間摒除雜念,集中注意力!


    「嗚——」


    明明是碧空如洗的好天氣,唐樂山卻仿佛聽到狂風的嗚咽,可仔細分辨,耳畔又像是雜亂無章的低語。


    「別走神!」邢漣的提醒如一道冰錐,打在唐樂山太陽穴,唐樂山立馬回神,發現剛剛自己不知不覺恍惚了。


    明明看起來簡單的魔契,等兩人畫完,唐樂山甚至出了冷汗。


    邢漣隻是控製唐樂山的手,倒是沒出什麽力氣。他抬手給唐樂山擦汗,恭敬道:「老祖宗,有勞了。」


    如此曖昧的動作和觸碰,邢漣偏偏做得自如,唐樂山沒法拒絕,隻能僵在原地。


    魔契起效很快,金印消散之時,眾人眼前憑空出現一個黑色漩渦,小魔王探出了頭。


    「主人。」


    多年不見,小魔王竟然還是粉雕玉琢的孩童模樣。


    上官箏和宏焰後退一步,盡管這是計劃的一部分,可真的麵對魔王,兩人還是不約而同的進入備戰狀態。


    但小魔王隻是老老實實地跪在邢漣麵前,等候邢漣的指令。


    因為有人在,邢漣用正常語言問:


    「近幾年,魔族為何作亂得越來越頻繁?」


    小魔王匍匐在地,頭也不抬道:「老魔王,死了,我xx他們xxxx,有的xxx,其實xxx……」


    它的人語說得還是不好,口音奇怪不說,想表達點複雜的意思,還得夾著魔族語。


    唐樂山聽得一頭霧水,更別提上官箏和宏焰了。


    但邢漣十分貼心地跟著解釋:「魔族內亂持續了很久,老魔王終於死了。但老魔王的部下還有餘孽,它的統治不夠穩固,魔域正處在青黃不接的階段,魔族內部還很亂。」


    小魔王點頭,後背壓得更低。


    「問它此地靈氣枯竭是不是魔族作怪?」上官箏說完發現用不著邢漣傳話,小魔王聽得懂。


    但小魔王卻不接上官箏的茬,隻等邢漣的命令。


    「說話。」邢漣道。


    理論上說,魔族作怪吸幹了某地的靈氣,其實是會留下痕跡的,落泉山也不例外。


    但小魔王手貼著地麵,那些隱藏的魔氣仿佛有了實質,如流淌在地麵的水流,呼嚕嚕得被小魔王吸了回去。


    之後,小魔王搖搖頭:「回主人,魔氣,不夠。」


    來此地的魔族,沒那麽大本事影響一座山。


    這個結論跟上官箏不謀而合,更加確定了她的猜想。她早就獨自前來檢查過此地靈脈,明明靈脈尚在,為何呈現死相?


    她沒什麽可問小魔王的了,隻顧思考眼前的疑點。但小魔王還跪著,邢漣等了片刻,才開口問道:「師尊,讓它回去嗎?」


    這可是小魔王,如果在這裏消滅它……


    小魔王仿佛聽出了邢漣的畫外音,一個哆嗦,還是沒敢動。


    「咳,」唐樂山就怕局麵失控,他急忙出聲道,「問完了就回去吧,看把孩子嚇得。」


    「老祖宗!」上官箏讓邢漣召喚小魔王,除了親眼看看邢漣的本事以外,其實也存了兩分處理了小魔王的想法。


    隻要小魔王死,邢漣的桎梏就能少一些。


    可她剛叫了一聲,老祖宗就對她擺擺手:「算了,讓它走吧。」


    唐樂山何嚐不懂「懷璧其罪」的道理,可魔族不僅是邢漣的催命符,必要的時刻,也許還是保險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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