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隻想打聽邢漣,又不敢直接問,隻好旁敲側擊。


    可惜慕容掌門沒有領會他的意圖:「老祖宗恕罪,具體的消息,淩雲宗也沒透露。晚輩隻知道淩雲宗也有不少弟子入魔,且在戰中身亡。仙尊先後與入魔的人皇和魔族戰鬥,又拿下了門下舉止可疑的弟子,修為受損,堅持到重建工作完畢,才閉關療傷了足有百年。您放心,如今三界已恢復了正常秩序,隻是本派遭到破壞的宮殿不易復原,還在收尾階段……」


    話題又回到無雙派上,之後,唐樂山就聽慕容掌門吹噓了一番無雙派千百年來的功績——主要集中在生意多麽大,多麽有錢上。


    唐樂山想問問那位「可疑的弟子」,可話題被慕容掌門扯太遠,如果他強行繞回來,倒顯得刻意。所以他隻能順勢問了問弟子修行情況,其實根本沒走心,慕容掌門卻一副懊惱的姿態,跟他道歉,並發誓會加強教導。


    唐樂山一臉呆滯,就差躺平了。誰知慕容掌門話鋒一轉,提議道:「老祖宗重臨本派是大喜事,不若廣邀賓客,昭告天下,也讓老祖宗親眼見見當下盛勢?」


    「!!!」唐樂山支棱起來,表示十分支持,「好啊,設宴吧。」


    無雙派請客,各個門派都要派代表前來,到時候說不定能遇到淩雲宗故人,屆時好好打聽!


    *


    結果到了宴客當天,唐樂山發現,哦,想多了。


    對現在的門派來說,老祖宗是傳說中的存在,就像聽了個古老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真是假,無人知曉。


    可是現如今,「故事主角」現身了,從傳說變成了現實,這怎麽能不讓人好奇呢?


    於是無雙派來了不少人,除了有頭有臉的門派掌門,還有各家長老,以及湊熱鬧的弟子。


    無雙派門庭若市,哪怕這些人都是來瞻仰老祖宗的,唐樂山依然覺得自己是猴兒,還是動物園裏最靚的那隻。


    這樣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他根本沒機會單獨和誰接觸。


    哪怕慕容掌門組織各個門派依次給唐樂山見禮。


    唐樂山坐在高高的大殿黃金座上,淩雲宗眾人站在不遠處的殿中央。


    沈逸風終於不是睥睨眾生的姿態,在唐樂山麵前謙卑地垂著眸。


    「淩雲宗沈逸風,在此恭迎老祖宗出關,老祖宗安康。」


    其他人也跟他一樣,恭敬地給唐樂山說吉祥話。


    唐樂山視線在熟人臉上逡巡,淩雲宗的掌門和長老來了,親傳弟子也來了,就是不見邢漣。


    眾目睽睽、高手如雲下,唐樂山想傳個密語,卻怕被發現,隻能用眼神拚命給上官箏示意,可上官箏並不抬頭看他。


    他又凝眉看向宏焰,希望宏焰能大膽地挑戰權威,或者跟他心有靈犀,來個四目相對。


    然而很可惜,宏焰也不抬頭。


    太沒有默契了!


    唐樂山在心裏大罵宏焰。


    *


    不過他也不是毫無收穫。


    繼承了老祖宗的修為,唐樂山比從前更加耳聰目明,善於「聽牆角」。


    盡管他遠離大眾,坐在獨屬老祖宗的位置上,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一些細枝末節。


    比如,上官箏跟景蘇真人不說話了。


    唐樂山不意外,邢漣可是親徒弟,師尊雖然日常不靠譜,大事卻不糊塗,景蘇真人針對了邢漣,就是打了她的臉,她不可能再跟景蘇真人相處如常。


    再比如,白千沫也到場了,是跟著上官箏來的。


    可白千沫不再是當年癡情的樣子。作為女主,她的出現,總是格外引人注目,不斷有男修對她示好,她也都客氣應對,全程沒有看過沈逸風一眼。


    而沈逸風一如既往的冷漠,隻在不經意間,短暫地投去過眼神。


    別人也許沒注意,唐樂山可看見了。


    除此之外,他還獲悉了一個有用的事實。


    所有人裏,可以說目前整個修真界,沒有老祖宗的熟人。


    各位老祖宗閉關後,各個門派的掌門其實都更換過,就連無雙派,也是經歷過幾任掌門後,才輪到慕容掌門。


    換而言之,當年跟老祖宗相熟的修士,如今不是閉關不出,就是早已隕落。這會兒誰都不了解這位老祖宗,唐樂山不用擔心自己暴露,被誤會成奪舍了。


    這讓唐樂山膨脹得險些橫著走,宴會結束後,他就主動要求洗澡。


    這回換慕容掌門神情恍惚:「……洗澡?」


    「嗯。」唐樂山煞有介事地點頭,好像在說什麽嚴肅的事情,「去準備吧。」


    論修為,論輩分,老祖宗此時是修真界第一人。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又不用擔心被人識破,唐樂山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臉皮夠厚,差遣掌門做事,也敢於嚐試一番。


    老祖宗閉關了幾千年,不洗澡,不換衣服,當務之急,當然是先洗澡啊!


    「是。」慕容掌門領了命令,就去準備了。


    *


    唐樂山拒絕了慕容掌門給他安排的隨侍,獨自泡在特製的水裏。


    不得不說,慕容掌門就算不理解他為何要洗澡,但準備得倒是充分。人工修建的浴池大得能當遊泳池,水麵漂浮著花瓣,熱氣氤氳,蒸騰著不知名的香氛……


    唐樂山靠在池邊,先洗了頭髮,就開始整理思路。


    他這一睡,把原著劇情全睡過去了,沒有任何線索可以參考,他隻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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