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地轉轉咯,不然我買帕拉丁做什麽。”遲緒理所當然,“悶了這麽久,出去散散心。”


    “不看病了?”高山下意識抓住遲緒的胳膊,“起碼先把病看一看?”


    要不然……


    就遲緒這樣的精神狀態,高山還真怕出去這麽一遭,突然就聯係不上人了,那真是要嚇死的。


    “看個錘子,回來再看,死不了。”遲緒皺著臉把自己的臉抽出來,“多大人了,膽子還這麽小,以前爬坡的時候也沒見你膽子小。”


    技術菜人又勇是真的,甭管什麽樣的路,高大老板總是一腳油門登上去,絲毫不管登上去之後車還能不能好好活著。


    你說她沒成功麽,那她也是成功了,可要說她成功了呢……她車又的的確確壞了。


    想到這一出,遲緒驟然發現她小瞧了高大老板的有錢程度,誰讓高山就沒有太便宜的車,這一輛輛壞的,一般經濟條件還真支棱不起來。


    “不一樣,越野越野,越的就是一種刺激,抬頭坡,飛天車,嘖。”高山的理解顯然不大一樣,她追求的刺激也……


    遲緒:……


    “所以你什麽時候走呢,散夥飯總要吃一個,真不和小林妹妹打招呼了?”高山一連三問,重點還是放在了最後一個。


    遲緒扯了下嘴角:“告別有意思嗎?已經告別過了。”


    盡管不是什麽氛圍很好的告別。


    高山:“……有時候你無情得可怕,什麽事都自己拿主意了,林霽予也是活生生一個人,她不是任你安排的棋子。”


    “比起你還是好了一些的,掀了被子就是陌生人,除了季醫生,什麽時候見你約過第二炮。”遲緒分毫不讓,“你說你那些花花往事用不用我給你編輯編輯,弄個ppt給季醫生發過去?”


    “好歹也給我看了這麽久的病,不說交情,醫患情總有半分,我就懷疑你開酒吧其實是為了撈魚,季醫生還走關係幫你開酒吧,這不成自己往自己腦袋上套點綠了,她知道嗎?”


    高山:……


    突然就有把柄被拿捏,高大老板氣的癟了癟嘴,“你跟季何年一樣,心都髒,她這種玩弄人心理的,心最髒!!”


    遲緒在邊上相當不走心地鼓掌歡呼:“好巧哦,那我和季醫生豈不是天生一對,兩顆髒髒心,不然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她約不約?”


    高山:……


    “遲緒,遲早有你翻車的機會,林霽予現在凶得很。”


    “那關我什麽事,”遲緒半點沒有被戳傷,“再說,她不凶,怎麽管公司,跟以前一樣忍著眼淚受著氣,半天蹦不出一個字嗎,要是還那樣的話,趁早倒閉,省的賺那兩個窩囊費。”


    高山再度敗北,遲緒像個刀槍不入的老油條,照理林霽予也算她一個小小的痛腳了,結果人家麵不改色,抓著痛腳死命戳。


    “有時候我以為你是喜歡她的,可有時候,我又看不出來你喜歡她。”


    “我的喜歡很曲折的,”遲緒笑嘻嘻地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準備回去收拾行李,“得到也不是什麽幸運的事,走的時候就不跟你打招呼了,拎包就走。”


    高山在遲緒身後喂了半天,人愣是沒反應,她原地轉了幾圈,拿著手機偷偷摸摸出了門。


    “你不跟小林妹妹說一下嗎?她說出口的話不會反悔的。”


    季何年倒是淡定,“我會轉達的,至於霽予那邊會怎麽樣……”


    高大老板還以為季醫生要來個神級預測什麽的,結果人家大喘氣,沉吟半天來了句:“到時候再答複你。”


    高山:……


    果然,季何年和遲緒的心都髒!


    “有意思嗎季何年,非得這麽欺負人!”


    季醫生含笑挑了下眉梢,“晚上留個位子,給你捧場。”


    這話麽……像是變相服軟,可高山被坑出經驗來了,直覺告訴她,陰謀,一定是陰謀。


    正想拒絕,季何年卻已經再度開口:“我要繼續上班了,晚上見。”


    高山:?


    “繼續上班”的季醫生扭頭就甩了電話給好友,“霽予,話我轉達了。”


    電話那頭的林霽予嗯了一聲,“知道了。”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季何年張了張嘴,難得語塞,最終也隻能叮囑一句:“霽予,注意身體。”


    “你說,我能翻盤嗎?”林霽予像是自問,又像是在問季何年。


    稀爛的賬目,處處都是漏洞,還有兩個在公司吃幹飯的繼姐弟,n個繼母那邊的親戚,高山用焦頭爛額來形容林霽予的狀態,不是誇張。


    季何年語氣柔和,無形中仿佛帶著安定人心的作用:“我信你能。”


    話音落下,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笑。


    聊天界麵裏,林霽予給她轉了一筆錢,正是她對外的費用單價。


    季何年失笑,“被你發現了。”


    “不要緊,你精神上的支持我收到了,”林霽予摘下眼鏡,身子微微後仰,疲倦感一點一點漫了上來,“過去隻聽遲緒說林氏十有八九是一團爛賬,親眼看了才知道,她說的爛賬究竟是什麽。”


    “那麽她教會你要怎麽做了?”季何年估摸著……遲緒應當是有什麽伏筆的,盡管目前這伏筆不顯山不露水,“她說要走,你的反應很平淡。”


    “我留不下她。”然而遲緒二字依舊叫林霽予眼眶刺痛,桌麵上擺的是她偷拍的遲緒背影,照片裏,遲緒正在廚房炒菜,煙火氣十足,隻可惜這樣的場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見。


    “富貴是一場囚籠,於我於她都是,強留她,她不會快樂,我也……”林霽予苦澀一笑,“說實話,我現在也分身乏術,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緒緒什麽都預料到了。”


    她的的確確失去了自由。


    “或者我和父母……”


    季何年忍不住開口,卻被林霽予打斷:“那是人情,如果林氏有投資價值,不必你開口,伯父伯母會直接聯係我。”


    奈何林氏就是一艘破了洞的,不斷沉沒的大船,想要阻止這艘大船沉沒,叫它重新揚帆,難於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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