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上的時候,隻見林季二人有板有眼也不知在聊個什麽,要不說季何年是大眾認知裏的社會精英人士,聊天就聊天,偏偏還聊出一種商務洽談的氣氛。


    臨分別時,看著高山依依不舍被拉上季何年的車,遲緒揮手揮得尤其使勁,笑得相當燦爛。


    “你好像很希望看見高老板跟何年走。”林霽予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叫遲緒上去。


    自打遲緒的車賣的差不多,兩個人可憐兮兮隻有一輛糯玉米代步,遲緒人小,進去還沒什麽感覺,當她看著林霽予彎腰鑽進來的時候,到底沒忍住,捂著嘴樂個沒完。


    “霽予,記得你之前說買車選了羅一冰喜歡的,那你自己呢?有喜歡的嗎?”


    林霽予偏頭往窗外看了看,果斷匯入主路,順利匯入後才開口:“低調一些的,黑色的,不引人矚目的。”


    羅一冰喜歡的過於吸睛,還是粉色的,林霽予沒那麽喜歡粉色的,更確切的說,沒那麽喜歡馬卡龍色的東西。


    “你呢?”遲緒有此一問,林霽予也順嘴問了一句,“你似乎隻喜歡越野車。”


    “是,我喜歡很酷的,越野車、跑車,什麽都行,線條足夠冷酷,我的審美不太喜歡柔和的線條。”就像林霽予,長得足夠冰冷,就戳她。


    “難怪你會喜歡g63,”林霽予嘀咕了一句,要說硬,目前市場上也的確沒有什麽車的線條比g63更硬。


    “還有,比起我希望高山跟季醫生走,”話音頓了一頓,遲緒又開始脫了鞋準備縮在位置上脫襪子,“是你更希望高山和她走,我隻是替你表達了一下,怎麽樣,這愉悅之情抒發得好不好?”


    林霽予:……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和你說一句謝謝?”感謝緒緒體貼入微,還替她抒發情緒了。


    “都是鄰居,不用客氣,遠親……”趁著等紅綠燈的功夫,遲緒笑著攀上了林霽予習慣性扶著檔把的手,“遠親不如什麽呢,霽予?”


    林霽予:……


    “緒緒,不要調皮。”她一點一點抽出手,麵上端的正氣凜然,可心底卻因為驟然離開了遲緒的手而空落落的,“遠親不如你。”


    在遲緒滿意之前,林霽予甚至給出能拉爆附加分的補充答案:“什麽都不如你。”


    遲緒的唇角在偏頭時勾了一勾,很快又壓了回去,“哦?是嗎,什麽都不如我,那我當初叫你辭職過來和我一起當無業遊民你怎麽沒聽我的,工作不就比我重要嗎?”


    林霽予無奈歎氣:“緒緒,那我可以不交房租嗎?”


    “當然是不行哦,人家還靠你吃飯呢~”原則性問題,遲緒自然不會退讓,“或許你跟高山一樣賣賣慘,裝一裝可憐兮兮的模樣,求我大發慈悲包養你,我就……”


    話說一半,遲緒又止住了,總感覺林霽予不像看表麵看上去那樣有節操,興許她這話說完……


    “我求你,你會包養我嗎,緒緒。”


    遲緒心裏咯噔一聲,果然,林霽予就是個不要臉又沒節操的,“好端端一個人,怎麽不走正道呢,再說,你看看你這張臉,這一身清貴的氣質,同金絲雀能扯上什麽關係,不信的話你試試。”


    到底是不死心,想試探試探林霽予究竟能沒下限到什麽程度。


    林霽予:……


    一口氣吸了又鬆,鬆了又吸,直到回家,她都沒能再憋出一句話,就記得遲緒同她說過,今晚也可以留下。


    清明已然是對遲緒家相當自如,這邊一個窩那邊一個窩,躺得肆意又散漫,遲緒忍不住頭疼地敲了敲腦門,說到底……


    還是她對林霽予的容忍度太高了一些。


    原本這一世,不想和清明有太多牽扯的。


    小清明脖子上戴了個米白色的針織口水巾,口水巾上繡了一個又一個的小草莓,走過來時分外可愛,林霽予似乎拿清明當成她的裝扮娃娃,每日都要給小狗換一換造型。


    “緒、緒緒。”遲緒忙著換衣服,抽煙,林霽予卻磕磕絆絆地攔住她的去路。


    遲緒:?


    “你、你可不可以……”林霽予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嘴太笨,連張嘴都好似變得尤為艱難。


    這一路她在腦海中反複練習了無數次,明明可以把那句“求包養”完整的演練出來,對上遲緒水汪汪的眸,語言係統卻好似壞掉的光碟,卡在這一步如何都繼續不下去。


    “你可不可以……”


    玉般白潤的臉逐漸燙紅,林霽予急的隻會抓住遲緒的一截衣袖,“你能不能……”


    遲緒心中好笑不已,拂開林霽予的手,無情拒絕:“不能。”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林霽予眼底仿佛聚起光亮,欣喜的情緒叫遲緒晃了一晃神,“為什麽不能?”


    “你連問都問不出口,我哪裏知道你要說什麽,”遲緒佯裝不懂,端著煙灰缸走到陽台點燃了煙,“不過看你這樣,的確是不太適合回林氏。”


    “為什麽會這樣說?”林霽予不解,“我少年時在林氏做過一段時間,你是第一個說我不適合回林氏的。”


    她跟著林錚學習打理家業時,勤奮且謙遜,周圍人對她幾乎都是誇讚,當然,這些誇讚裏,沒有屬於林錚的,可林霽予一直認為,是她拋棄林氏不要林氏,而非因為能力不夠,無法接管林氏。


    這兩者的意義不可同日而語。


    “可能是因為你太要臉了?”遲緒想了想,“做生意還挺要豁得出去的,拉下臉麵去談投資,彎一彎腰去陪笑,我不過是同你開個玩笑,你卻連一句玩笑都說不出口,足以見得你這人有一部分底線太高,寧折不彎。”


    “你少年時林氏鼎盛,成年後林氏卻走向沒落,過去林氏是參天巨樹、行業標杆,人捧你是情理之中,現在林氏是傍晚斜陽,看著光輝燦爛,也就那一刻,過了那個時間段,誰還記得今日夕陽有沒有漫天。”


    “你說得對,”林霽予順著遲緒的眸光看向遠方,輕輕歎出一口氣,擰巴了一晚的執拗好似也隨著這口氣一並歎了出去。


    “我無法接受自己狼狽又落魄的模樣,可你分明見過我那樣的時刻,這種堅持,有些可笑,所以緒緒——”


    遲緒聞聲回眸,卻見林霽予溫柔淺笑。


    她問:“你願意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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