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予別別扭扭,說完又怕遲緒生氣,總是小心翼翼地拿眼神去偷偷打量她,道歉的話在喉間醞釀著,然而遲緒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沒玩夠,答應什麽?”開口的話卻依舊沒心沒肺,那雙眼睛藏著笑意在林霽予的麵龐上打量,“你好像很期待我答應商湜?表姐妹感情這麽深?”


    林霽予:……


    “隨口問問。”


    “那還是要少開這個口,”遲緒起身,把空掉的打包盒扔進垃圾桶,隨後才笑吟吟地玩笑,“我耳根子軟,興許你次數說多了我腦子一熱就答應了,你說我會死心塌地十年嗎?”


    林霽予:……


    “我不提了。”每次提,遲緒總要不甘示弱見縫插針地把前任拉出來遛一遛,林霽予選擇認輸。


    遲緒卻不依不饒:“你以為我在玩笑?我認真的。”


    林霽予:……


    “當然,如果有人和我說她不喜歡聽這種話,我可以考慮考慮,畢竟我講禮貌,知分寸。”遲緒淡淡一笑,“霽予,你說有人會不喜歡聽嗎?”


    一碗三鮮麵剩了大半,低頭時,那些脹滿的粉幹像是無數倍放大。


    林霽予隻聽自己低低問了一句:“遲緒,如果有人說不喜歡,你會覺得她任性嗎?”


    “不會,相反,我會認為她是個勇敢的人。”在麵對林霽予時,遲緒鮮少會用輕柔的語調,“霽予,告訴我她不喜歡不是一件難堪的事,要不要試試?”


    半晌沉默,“不喜歡”三個字如同帶著沉重的壓力,林霽予幾次張嘴,可不論如何努力,這句話就是難以出口,好似被下了什麽咒術,牢牢封死在喉間。


    遲緒緩緩捧起她的臉,屬於林霽予的冷豔被無數倍放大,她眸光溫柔,“霽予。”


    “我不喜歡,遲緒。”林霽予眼眶一熱,不知怎的,憋了許久的話在遲緒的眸光中輕而易舉說了出來,“我不喜歡聽。”


    “真乖。”指腹蹭了蹭林霽予的臉頰,那張難得溫柔的臉無聲透著誘人的蠱惑,“今天不提了。”


    林霽予:……


    不知怎的,口中無比幹澀,腦海中忽的就想起咬破遲緒嘴唇的那次。


    “那明天……”再出聲時,連嗓音都無端透著啞。


    “明日事明日說。”遲緒恢複了正常狀態下吊兒郎當的模樣,鬆開對林霽予的禁錮,重新坐了回去, “還要加班嗎?”


    林霽予的脖子似乎僵住了,好久才慢騰騰地轉了轉頭,“大概還要半個小時就能畫完了,你……”


    “想好再開口,今天遲緒姐姐心情好,如果有人想我陪她加班,等她一起下班的話,我大概會答應哦。”遲緒眨了下眼,“不過要是有人和我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會不高興。”


    林霽予無可奈何,很奇怪,遲緒仿佛永遠都知道她想說的話和真正的想法是什麽。


    辦公椅轉了半個圈,眸光重新落在電腦屏幕上,哪怕不看遲緒,她的心跳也早已亂的不像話,“緒緒……等我下班可以嗎?”


    “叫姐姐就可以。”話雖如此,遲緒已經做好了等待的準備,手機上已經打開了打發時間的衝浪軟件,“今天會有一個聽話又可愛的妹妹叫我姐姐嗎?”


    林霽予:……


    她紅著臉強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這一聲姐姐在七歲的年齡差麵前,到底沒好意思叫出來。


    盡管有時候的遲緒,的確很……


    遲緒刷著網上最新的新聞,順帶用賬號關注了大概率會成為《拾秋》女主的秦鬱歡。


    秦鬱歡的微博潦草的堪稱寡淡,接得商務稀爛,自拍營業是沒有的,沒幾分鍾遲緒就翻到了底,她歎出一口氣,為自己還沒吃上的虛空餅點了幾根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針快走到十二點時,林霽予終於完成了設計稿,鬆了口氣。


    說好的半小時在她的投入中延長到了一個多小時,遲緒老老實實在邊上玩手機,一句打擾和嫌晚的話都沒有,乖巧得過分。


    “遲緒,想吃宵夜嗎?”林霽予認為有必要帶遲緒去吃點什麽才能緩解她的過意不去。


    遲緒:……


    “你腦子被工作搞瓦特了,十點多才吃的宵夜,豬都不帶這麽喂的,我在你眼中是什麽,豬王?”


    林霽予:……


    果然,遲緒罵起人來不隻是六親不認,連她自己都不認。


    “那我們回家?”


    遲緒咽下了一百句陰陽怪氣,冷冷從鼻腔哼出一聲沉沉的嗯。


    “你今天好像很有耐心。”林霽予還以為遲緒會炸,然而沒有。


    炸藥包分外平和。


    “你管我那麽多,我想有耐心就有,不想就沒有,”遲緒實在沒忍住,在確認林霽予穿的是平底板鞋後,重重踩在了她的腳背上,“少管我!!!”


    林霽予:……


    這個味兒倒是對了。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真是被暴躁遲緒暴躁習慣了,遲緒稍微柔和點她都有種天是不是快要塌了的錯覺,坐立不安的。


    遲緒炸了,搖搖欲墜的天瞬間晴空萬裏風和日麗。


    她為這個想法好笑不已,熟料遲緒眯著眼睛貼近她,“你在想我什麽壞話?”


    林霽予舉起雙手,笑著否認:“沒有,你哪有什麽壞話。”


    “你在陰陽我?”遲緒磨了磨牙,“膽子大起來了啊,電梯裏可就你和我,你打不過我的。”


    帶了點嬰兒肥的臉氣的圓鼓鼓,林霽予抬手在老虎臉上捏了一把,肉嘟嘟的手感叫她勾了勾唇,“你想錯了,沒有陰陽你。”


    突然被捏臉的遲緒還有點反應不及,在林霽予都收回手後好一會兒才:?????


    “你為什麽捏我臉?捏多了皮會鬆我會流口水的你好歹毒!!!”


    她火速拍著臉頰試圖告訴臉上的肉肉,沒人捏過它們,都是假的。


    林霽予失笑不已,“我下次注意一些?”


    “你還想有下次???”遲緒瞪大了一雙眼,不可置信,“你是林霽予嗎?”


    “我是,沒有被奪舍。”好心情的林霽予甚至還能和遲緒開上一句玩笑。


    遲緒氣成河豚,電梯門一開她立馬搗騰得飛快,和林霽予擦肩而過時,惡狠狠蹬了她一眼,“走快點啊臭流氓手有毛病腿也有嗎,那麽長一雙腿白長的!!煩死了!!!”


    林霽予低頭看了一眼被大衣擋住的下半身,心道,這也算是句連罵帶誇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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