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緒說她的新年開始了,當夜林霽予忙前忙後,重新做了一桌飯菜,遲緒起初想當個甩手掌櫃,奈何——


    “你的刀工實在是很差,笨手笨腳的,讓開。”遲緒伸手去撥了撥切得大小不一的土豆條,“要炸薯條?”


    林霽予:……


    “酸辣土豆絲,上次吃飯看你總挑這個。”


    上次是遲緒點的酒店外賣,這次她查了食譜打算自己做,然而就算放慢了速度,她的土豆絲切得也有些慘不忍睹。


    遲緒:……


    “燒菜手藝過得去,切菜手藝一塌糊塗。”


    這個過得去的評價標準也是隻針對業餘人士的家常菜,要是對標專業廚師,那林霽予……


    林霽予沒有逞強,反倒去拿了條新圍裙給遲緒係上,“辛苦了。”


    “儀式感可真強啊你,這點小事還要來一句辛苦了。”遲緒安心享受著林霽予的“伺候”,嘴上依舊不留情,“之前……”


    “沒說過。”林霽予一聽之前就知道遲緒想問什麽,“她不做這些事。”


    之前……和羅一冰在一起時,羅一冰都在做什麽?


    休閑時窩著打遊戲,寧可打著簡單的單機遊戲,掃地時她不開口也不會抬一下腳。


    頂多……


    哪一天她做的事實在太多,羅一冰終於後知後覺有些心虛,回過來拉下她的手,誇她怎麽這麽好。


    “那我在這做這些豈不是不如她?”遲緒一聽就準備放下刀,原本就看羅一冰不順眼,怎麽能不如她呢。


    林霽予瞧著遲緒小孩子的模樣,她過去牽住遲緒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你好。”


    遲緒輕哼了一聲,“我好個屁,起開,招人煩。”


    話雖如此,刀又重新拿了起來,極富觀賞性的切菜又開始了。


    “遲緒。”


    “有什麽事你直接說,不要每次都連名帶姓怪嚇人的。”


    尤其林霽予講話時語調平平,跟個機器人似的,是能聽出她情緒穩定,關鍵這也恐怖啊。


    跟遲緒對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似的。


    遲緒尋思她挺克製的,最多就是抱了幾次,什麽都沒做啊。


    “緒緒?”


    “緒你個頭,你叫姐姐我考慮下。”


    遲緒快速把切好的土豆絲泡在水裏,開始處理起水槽裏的魚,“緒緒緒緒,誰跟你這麽親近。”


    林霽予失笑,“緒緒,我隻是好奇你的刀工是怎麽練出來的,你幾乎不做飯。”


    “沒見過天賦異稟的啊?”遲緒處理魚更利落,魚鰓的地方剝開,也不知怎麽的,一拽就連著腸子一並拽出來,連開腹都不用。


    林霽予才不信遲緒說的,她看著案板上的黃魚沉思,“這條魚是不是紅燒會更好吃些?”


    太大了,肉質會有些柴,也沒有提前醃,遲緒不一定會喜歡。


    “那就紅燒呀。”遲緒衝幹淨魚,改了花刀。


    “ 我還沒做過紅燒魚,你……你會嗎?”林霽予有些為難。


    遲緒斜了林霽予一眼,“吃辣麽?”


    “可以吃一點。”林霽予想了想,從袋子裏抽出兩顆辣椒,“這些量可以接受。”


    遲緒:“……你是真菜啊,這一袋辣椒是你一年的量了吧?”


    林霽予:……


    林霽予被嫌棄出了廚房,隻剩下遲緒的廚房似乎更能讓她自在發揮,她洗幹淨手,把頭發紮了起來,林霽予就見著遲緒端著她的小炒鍋,掂幾下上麵就躥出一堆火焰。


    “你……你小心點。”林霽予忍不住出聲提醒一下遲緒。


    突然被迫幹活的遲緒給不出半句好話:“這我家,廚房燒了我擔著,話那麽多,沒見過人顛鍋?”


    “也是,林總哪裏會見過。”


    林霽予:……


    “我不是林總。”遲緒這一口一個林總的喊著,總讓林霽予以為她父親在現場。


    畢竟從小到大,聽見的“林總”也就隻有林錚一個。


    “許你隨口叫我緒緒不許我叫你林總?”遲緒把菜盛出來,“過來幹活。”


    林霽予應了一聲,手才放到盤子上就被遲緒拍了下,隨之而來的是一雙隔熱手套,“徒手端,腦子呢?”


    說完,遲緒就轉身去刷鍋,林霽予還傻愣愣的怔在原地,好一會兒都沒動靜。


    遲緒還以為林霽予是被她罵傷心了,當即瞅準機會冷下:“這麽玻璃心?受不了要不回去別賴我邊上?”


    林霽予:……


    她搖頭,“你今天脾氣挺好的,沒罵人。”


    嫌棄的話,不知怎的,竟還能讓人品出一股子溫馨,她小心翼翼戴好隔熱手套,在把菜端到餐桌上後,才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怦然心動,就因為遲緒無心的,小小的舉動,心髒竟會不受克製地疾速跳動。


    而遲緒則是無語的情緒更多,“你怕不是真有受虐傾向。”


    這麽愛受虐,弄得她都不好說難聽的話了。


    “我知道你在為我考慮。”林霽予暗自調整了呼吸,重新走進廚房,“還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嗎?”


    “有,”遲緒頷首,在林霽予的眸光投向她時,她微笑開口,“安靜,閉嘴,別幫倒忙。”


    林霽予:……


    遲緒的速度比林霽予要快很多,她家的廚房幾乎沒有使用痕跡,足以說明遲緒是不在這裏做飯的,可那一手色香味俱全的好手藝……


    林霽予實難想象,遲緒究竟是在哪裏鍛煉出這一手好技藝的。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齊,遲緒才清了清嗓子。


    然而林霽予個沒眼力見兒的,擋在門口也不說讓一讓,唯獨那雙含情似水的眼眸跟在她身上裝了定位一樣,走哪跟哪。


    遲緒:……


    “林霽予,你能不能收斂一些?”


    “收斂什麽?”林霽予不解,但這回,遲緒伸手去解圍裙,她終於意會了,主動過去幫忙。


    遲緒扶額:“收斂你的眼神,像個色鬼一樣,一天到晚繞著我看,你是花癡嗎?”


    林霽予:……


    “我不是花癡,我隻是好奇。”


    遲緒像一個隱藏了無數秘密的毛線球,她手中碰到了一截線頭,拽著這一截線頭想要再了解一些,抽絲剝繭卻隻剝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秘密。


    遲緒聞言,燦爛一笑,“聽過一句話嗎?”


    林霽予:“什麽。”


    遲緒:“好奇害死豬。”


    林霽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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