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父介紹的朋友林聽見過,前段時間在沙龍裏。


    隻是她那段時間見的人太多了,聽蔣父說了他的名字也沒想起來這人是誰,如今見了麵才確定,的確是見過的。


    “蔣少爺,林小姐,好久不見啊。”早茶店裏,楊李波笑眯眯地看著蔣宗和林聽,絲毫不見在滬市折戟沉沙的淒慘。


    他的皮膚粗糙黝黑,是被海風吹過多載才有的膚色,看著有些顯老。


    林聽回以微笑:“楊總您好,許久不見,打擾了。”


    “怎麽會?”楊李波揮了揮手,“你是來給我生意的,我怎麽可能嫌打擾?”


    楊李波顯然喜歡有生意直接談,打了個招呼便把話題引入主題。


    林聽也喜歡這樣,她拿出一早寫好的貨單遞給他:“楊總幫忙看看,這些機器能弄到嗎?”


    楊李波接過來,掃了一眼便說:“很容易,這些機器要的人少,可比遊戲機好弄多了。”


    “遊戲機?”林聽突然來了興趣,狀似隨意地問,“楊總還有這方麵的渠道?”


    “當然,”楊李波聳了聳肩,“那可是緊俏東西,不過你是自己人,我不妨告訴你——沒必要買原裝貨,一樣的。”


    他說得委婉,但很好懂。


    林聽笑笑,說道:“以後我想買了一定找您。”


    現在的遊戲廳其實比後世的網吧更賺,而且至少還有五六年的生命周期,若是人手充足,開幾間遊戲廳是很不錯的選擇。


    不過林聽現在最缺的就是人。遊戲廳這樣的地方不止得有上層關係,還得與流氓混混保持良好的關係,不然這買賣根本開不起來。


    所以林聽隻是略微動了一下心思便放棄了。


    她把話題轉向正軌,問道:“那我要的這批機器大約多久能到?”


    “一個月。”楊李波朝林聽伸出五根手指,“五十萬。”


    這個價格在林聽的接受範圍內,畢竟她要的不是一兩台機器,而是夠撐起一間中型製衣廠的機器設備。


    楊李波大約也是沒賺什麽錢的,有用貨還蔣父的人情的意思。


    林聽略一沉吟,說:“您得給我送到沈市去,不瞞您說,我的工廠初建,這會兒太缺人手了。”


    楊李波思考片刻,點頭:“那要再多一星期。”


    “可以。”林聽點頭,“定金怎麽付?”


    楊李波雖然是跑船的,但也有自己的一套規則在,他微笑著拿出一張紙,唰唰唰寫下一份合同遞給林聽:“你看看。”


    合同言簡意賅,時間、交貨地點全部寫清楚。定金一成,尾款驗貨後付。


    林聽逐字逐句分析了一會兒,笑著點頭:“楊總爽快。”說著,她伸手拿過楊李波的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倒不是有多信任楊李波,主要是相信蔣父。


    自家師父,總不可能用一個不靠譜的人來坑她嘛。


    楊李波的確是這一片跑船的人中最講究的人了。


    隻要他應了的,就一定會辦妥。


    他年輕的時候也隻是一個漁民家的兒子,他家有船,他又有一把子力氣,他家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不過那也隻是在鄰居中對比的不錯,他老爹有病了照樣舍不得去醫院,他也娶不到媳婦。


    某日,一個大哥給了他一百塊錢,讓他半夜去幫忙扛貨。他琢磨著,這活兒容易啊,半夜就溜出家門跟著去了。


    第一次,沒有任何意外,扛著東西跟著人跑就得了。


    他覺得這錢來得可真容易,喜笑顏開地跟大哥說,他力氣大,以後有這樣的活計一定帶上他。


    後來,次數多了,他才漸漸明白過來這到底是個什麽活。


    有一次,對夥來搶貨,還要砍死他大哥,他扛著大哥就跑,一路跑出了條生路。


    那之後,大哥就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再後來,大哥漸漸退居二線,而他有了自己的船,自己的小弟,慢慢地,他的錢一船都裝不下了,曾經因為窮娶不到媳婦的他也有了無數姑娘往他身邊湊,都是以前根本不會拿正眼瞧他的靚女……


    楊李波去滬市是個意外。


    他那金盆洗手的大哥去了滬市,三天後就與他說,股市好啊,這地方賺錢比跑船更凶,而且又沒有什麽危險。


    他對大哥的話向來深信不疑,扛著一麻袋錢就去了滬市。


    “楊總的股票都脫手了嗎?”


    談完正事也不好立即散場,林聽喝了口茶隨口問。


    楊李波不甚在意地說:“跌到底了,便放那放著吧。”


    這是有錢人的玩法了,跌便跌,放在那就是了,一年不行兩年,反正他不急著用那筆錢。


    林聽輕笑著點點頭:“可以的,我聽說深城也要售賣認購證了,楊總對這個有興趣嗎?”


    “這次與滬市不同,限購的。”楊李波現在對股市的興趣不太大。


    這倒很容易理解,任誰剛剛經曆過滬市股票崩盤都不會再想買股票。


    想炸了證券交易所還差不多。


    林聽狀似不經意地說:“那就收幾麻袋身份證去買嘛,以楊總在深城的實力,辦這事不難。”


    楊李波原本還想反駁,突然瞧見了蔣宗正麵無表情地坐在一邊。


    他的心一下子就活泛起來了。


    他是常泡在沙龍裏的,滬市小股神半月前預判股市大跌的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更別提還有後來的唯有蔣家全身而退的驚天壯舉……


    他當即就不受控製地想多了。


    蔣宗在場,林聽說認購證。


    這意思是,深城的認購證也要大賺?


    他的眼睛轉了又轉,笑著朝兩個加起來都沒有他年紀大的年輕人點點頭:“我明白了,多謝!這份情義我記下了……林小姐下次再要什麽貨,隻管與我說,我一分錢不賺你的。”


    林聽笑著搖頭:“楊總太客氣了,我也隻是隨口一說,股市還是要小心些才好。”


    楊李波的眼睛頓時更亮了。


    股市要小心……這是讓他隻玩認購證不要碰二級市場啊!


    他自覺再次被提點到,心裏樂開了花。


    “感謝、感謝……”


    楊李波連聲道謝,雖然沒有立即與林聽說這次的貨款不要了,卻把這事記在心裏。


    如果真讓對方說中了,那他以後有的是機會把這筆貨款還給她——股票好買,股神可不常見啊!他好不容易碰見一個,怎麽可能放過!


    林聽看著他過分炙熱的眼神,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她不就是想把蔣家的人情再補回來嗎?


    他是想到了什麽啊?


    ——


    ——


    看到有寶子說把女主功勞歸到男主身上什麽的,在此解釋一下哈:


    1.聽聽本身就不想出這種風頭,要不然她當時直接去找蔣父分析利弊不好麽?以蔣父對聽聽的信任程度,她勸也不難達到目的。沒有這種狀似很爽的安排原因是:


    第一,聽聽對股市的了解屬於一知半解,知道大趨勢但不完全確定時間,所以她自己都不入局,更不可能去當股神給別人支招(認購證都是聽廣播的時候才想起來的,要是個股神樣的人設,穿書後看到日曆就該立即想到了);


    第二,安全問題,突然冒出來一個特秀的算無遺策的股神,會有很多人想把她當成賺錢工具的,草莽雄起的時代,過大的名聲對現在身板還很單薄的聽聽來說並不是好事。


    2.蔣宗本身就是看出了股市有問題的。


    明寫的是沙龍的提醒,他隻是懶得說清楚,蔣父也沒讓他解釋;


    暗中影射的是交易所門口的酒釀圓子,蔣宗和聽聽是「分別」要給對方買酒釀圓子的,這倆人當時沒在一起,以小蔣的性格,他沒正事的時候怎麽可能不和好朋友在一起?在那地方他有事沒陪著聽聽能是為了啥?小蔣去看股價了呀。


    我一筆帶過但是大家可能都忽略了的是,以前的蔣宗沒有聽聽時,最後也是一方大佬。他隻是社恐,不是傻。


    3.這段劇情其實就沒涉及到功勞歸屬什麽的,我寫的時候都沒往這方麵想,至於我到底是怎麽想的就先不說了,會劇透。


    我要寫的是時代洪流下一群人的故事,有拚搏互助的年輕人,有乘勢崛起的梟雄草莽,也有時代的眼淚。


    有些人覺得聽聽聖母蘇玉聖母英子聖母……聖母這個詞泛濫的情況下請別忘了它的真正含義:那些「無原則底線」的包容、原諒他人,對「任何」人事物都抱有博愛之心,不講求客觀事實的人(解釋引自百度百科)。


    生活嘛,還是要有些溫度的,小說也是。


    (廢話太多,愣是字數限製沒塞下,離譜哦)


    (說都說了,順帶給大家拜個早年吧~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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