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姬鬱雙手使勁的撐著自己,讓自己不要被對方的威壓給直接給幹趴下。


    否則就太不美觀了,有損她在司墨眼中的形象啊。


    而對麵的落芫已經聽不清楚她的話了。


    她此刻已經陷入到了一日複一日的悲痛回憶裏去了。


    司墨淡定的在這股威壓中,悠悠的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


    餘光看到姬鬱已經快要整個身體都趴下了,這才抬起眸子,幽幽的看了對麵一眼。


    隨著他的動作,涼亭裏的落芫才慢慢清醒過來。


    一醒來,就看到了涼亭裏麵被弄的亂七八糟。


    “實在對不住,小友。”


    她麵上有些懊惱,怎麽就控製不住了呢。


    明明在過來之前,她都還一直提醒自己,讓自己不要再次陷入那種不受控製的狀態中。


    姬鬱一挪一挪的把自己挪回原位,好不容易端正了自己的身體,剛想回頭看看查羽的狀況,就聽到了她的話。


    “哪有兒的事兒,前輩無須在意。”


    反正她也沒事兒不是嗎?


    查羽也……


    沒事的吧?


    “啊!”


    查羽的九落火鸞怎麽又跑出來了。


    姬鬱一回頭,就發現一隻跟個小肥啾似的九落火鸞正站在查羽的額頭上,歪著頭看著自己。


    她嚇得一個激靈,連撲帶爬的衝到了查羽身邊,抬手想把這隻不聽話的九落火鸞給按回去。


    手還沒碰到呢,就被一股強硬的力量給按住了。


    姬鬱試著控製自己的手,卻發現她的手指根本就動不了一點兒。


    “落芫前輩,你怎麽了?”


    她不解的抬起頭,看著對麵用力量控製住自己的落芫。


    而此刻的落芫已經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緒當中,難以自拔了。


    她的注意力已經被那個躺著的小姑娘頭上的小鸞鳥給吸引過去了。


    那隻小鸞鳥是她的落卿嗎?


    怎麽長的和她的落卿那麽像呢?


    那尖尖的喙,頭頂的羽毛,以及全身遍布火紅色的羽毛,無一不是落卿幼時的樣子啊。


    這完完全全就是她的小落卿呀!


    她想到了什麽,一把抓住身前姬鬱的胳膊。


    迫不及待的問道:“這個姑娘是誰?那隻鸞鳥。”


    “不對,這隻九落火鸞跟她是什麽關係?”


    為什麽這隻九落火鸞和落卿那麽相似。


    姬鬱被她抓的胳膊痛死了,但麵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隻是把自己知道的都給說出來了,因為她知道,這對於眼前的這位前輩來說十分重要。


    甚至重要到了可以令其不惜一切代價的地步。


    “這隻九落火鸞是查羽的本命靈獸,自她成為召喚師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陪伴在其身邊了。”


    “召喚師……”


    “本命靈獸……”


    落芫喃喃自語道,聲音小的姬鬱差點沒能聽得清楚她的話。


    “對,就是這樣。”


    落芫原本沉寂的眼神,刹那間明亮起來,好似有漫天星河在其眼裏。


    反正姬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眼神,立馬就被震驚到了。


    “這就是我的小落卿。”


    落芫一個閃身,來到查羽身前,毫不費力的就把九落火鸞給捧在了手心之間。


    她小心的伸出食指,輕輕的點在手心的九落火鸞頭頂,親昵的喚了句。


    “落落,娘好想你。”


    話說完的同時,眼淚就從眼眶中落了下來。


    姬鬱站到她身後,看著她這副樣子,莫名的感覺一股傷感。


    她想阿爹了……


    “落落,落落,娘的落落啊。”


    “都是娘不好,沒能保護好你。”


    ……


    落芫一直不停的在小聲和九落火鸞說著話,完全不在意姬鬱和司墨兩人的眼神。


    姬鬱收斂好自己的情緒,轉頭輕聲問道。


    “司墨,你早就知道查羽的九落火鸞和落鸞穀有關係了啊?”


    不然怎麽非得讓帶上查羽呢?


    她看向躺在一側,已經昏迷了許久的查羽,不由輕歎一聲。


    “唉!”


    查羽,我要怎麽才能夠救你呢?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愁緒,落芫在親昵完九落火鸞之後,很快的收回了心神。


    她動作優雅的抹掉自己臉頰上的淚痕,柔聲問道。


    “小友,你歎什麽氣呢?”


    她還沒好好感謝一下她,把自己的小落卿帶回來呢。


    強行被她放在手心的九落火鸞,發現自己怎麽也掙紮不出這個人的手掌心後,急的大聲叫了起來。


    “唳!”


    “唳~”


    姬鬱聽它叫的這麽淒厲,有些躊躇不前。


    “前輩,你,要不要先放開它?”


    再這麽叫下去,查羽醒過來後,她可怎麽交代哦。


    落芫聽到這話,很是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九落火鸞,這才鬆開自己的力量,把自由還給了九落火鸞。


    九落火鸞一被鬆開,立馬就撲騰著翅膀,飛向了查羽。


    緊接著化作一道火紅色的流光,回歸到了查羽的召喚媒介中。


    落芫此刻才有空打量起躺在旁邊的少女。


    這就是她女兒現在的主人嗎?


    怎麽感覺快要死了呢?


    姬鬱見她已經穩定了情緒,並且開始關注到了查羽,立馬上前一步。


    “前輩,查羽因為抵抗獄城的‘獄泣風’,被那些幽祟給擊傷了。”


    “現在,唯有解決那些幽祟,才能夠救回她。”


    “請你看在九落火鸞的麵上,幫幫我們。”


    話畢,退後一步,彎腰深深的行了一禮。


    落芫看著身前不過十四年紀的丫頭,卻要為了一城的人而請求自己。


    臉色不斷的變化起來。


    當初因為獄城城主那個渣滓,她一怒之下召集了大哀樂山裏的所有妖獸,想要滅掉整個獄城。


    雖然最後在其他強者的幹預下,沒能徹底的毀滅掉獄城。


    但是因為那一戰,獄城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妖獸腳下。


    而‘獄泣風’之所以會形成,也是因為落卿的父親,對整個獄城下了詛咒,讓那些死去的人不得安寧,活著的人不得安生。


    這是來自一個父親的報複。


    而她身為孩子的母親,哪裏又會阻攔呢?


    她巴之不得那些全都死光光,全部給她女兒陪葬。


    落芫並不想承認,那時的自己已經被女兒的死給衝昏了頭腦,做下了許多有違天理的事情。


    即使她知道那些人是無辜的,但依舊控製不住自己。


    待到後麵時間長了,她才慢慢的將那股憤怒給一點點的壓了下來。


    可是那會兒獄城一大半已經變成了廢墟,隻有幸存下來的人在廢墟裏麵尋找吃食。


    她曾偷偷的去到過獄城,看到那副人間慘樣,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憐憫他們,還是為自己死去的女兒悲痛。


    最後隻能夠回到落鸞穀內,再也不曾跨出去一步。


    直到後麵,落卿的父親回來,給她帶回了一座女兒剛出殼模樣的雕像。


    她靠著那個栩栩如生的雕像,才算是從喪女之痛當中慢慢恢複過來。


    可她卻再也不想見外人,一直把自己關在落鸞穀內。


    姬鬱聽到這兒,心中升起些許疑惑。


    “那您為何讓我來落鸞穀呢?”


    她在獄城舊城主府中收起來的那塊鸞鳥形石頭,裏麵指引她來這裏的不正是這位帝級妖獸嗎?


    落芫聽她這麽問,隻是笑了笑,解答道。


    “那是落卿的父親留在那兒的。”


    原本想的是永遠的鎮壓那位獄城城主,讓其永世不得超生。


    可誰能想到,那個渣滓那麽不扛事,沒過幾天就死了。


    但是那會兒恰巧落卿的父親族裏發生了一些事兒,也就沒能拿回來。


    直到昨天她感應到有人看出了那塊石頭的原形,這才將他們引了過來。


    原本想的是看看是誰那麽大膽,擅闖那個地方。


    結果沒想到,卻給她自己帶來了希望。


    “那您所說的另外一半消息在何處呢?”


    姬鬱可沒忘記,在那段回憶裏,她說過的話。


    落芫也很幹脆,開門見山的直接告知答案。


    “在北墨海,落卿父親一族那裏。”


    她雖是妖獸,但是修為卻已經達到了帝級。


    後來出去遊曆時,和落卿父親相識相知相愛,並且誕下了落卿這麽一根獨苗苗。


    可誰能知道,就因為他們的一時疏忽,女兒就被人給偷走,並被百般折磨而亡。


    她和他都不能夠原諒自己,在報複完後,就各自回歸了族群裏,不再行走於天玄大陸。


    “你若是真的想要徹底解決獄城的問題,那就去北墨海找落卿的父親吧。”


    “唯有他,才能夠徹底的清除那個詛咒。”


    落芫此刻已經放下了,再加上女兒已經回來,也就不再執著於獄城是否毀滅了。


    她現在隻想好好的和女兒待在一起,繼續她們的母女之情。


    姬鬱沒想到來這麽一趟,居然還能和北墨海扯上關係,隻得扭頭看司墨,想要征詢一下他的意見。


    可是一回頭看到的就是已經呼呼大睡的人。


    好吧。


    算了,還是靠她自己吧。


    “落芫前輩,那您有辦法解決查羽的問題嗎?”


    九落火鸞和查羽形同一體,若是查羽死了,那隻九落火鸞估計也難以……


    落芫也知道這件事兒。


    她已經是能夠化為人形的帝級妖獸,對於召喚師的大概情況也已經了然於心。


    “我和你們一起去北墨海。”


    女兒現如今的情況,也有必要讓她父親知曉。


    “那獄城……”


    姬鬱囁囁嚅嚅的說道,獄城此刻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這個給你。”


    落芫想了想,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個油光滑亮的小型雕像,遞給姬鬱。


    “你把你自己的那個鸞鳥形石頭和這座雕像,一起放到原來的位置。”


    “就可以暫時阻止‘獄泣風’的形成。”


    “不過時間有限,隻能撐三個月。”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必須在三個月內從北墨海返回。


    不然的話,就隻能看著獄城被‘獄泣風’裏的幽祟給吞噬了。


    真是事趕事兒,都湊一塊了啊。


    姬鬱腦袋有點沉重,虛空神蓮的詛咒需要去北墨海。


    現在獄城的問題也需要去到北墨海。


    看來,這北墨海不去不行了。


    所以,有沒有可能在那裏找到阿爹,或者他的有關消息呢?


    她突然就有些期待了。


    當務之急,她還是先回獄城去,將‘獄泣風’暫時穩定下來,然後再去北墨海。


    想到做到,她立馬轉身來到司墨身邊。


    俯身對著他的耳朵大聲喊道。


    “司墨!”


    “起床啦!”


    “不要睡了!”


    他們得趕快出發了,事情迫在眉睫啊!


    司墨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這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


    “叫什麽呢?”


    不知道擾人清夢很過分的嗎?


    姬鬱現在哪裏還有時間管這些啊。


    她此刻隻想趕緊回到獄城,將那肆虐的‘獄泣風’給阻止掉。


    然後立馬去北墨海,找到落卿的父親,想辦法徹底解決‘獄泣風’的問題。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順便把虛空神蓮的詛咒解決掉。


    當然,還有一個她不敢奢望的,那就是找到阿爹。


    司墨見她著急都要轉圈圈了,隻得站起身來,上前一步揪住她的後領。


    消失前,隻和對麵的落芫說了一句話。


    “等我們回來。”


    下一刻,兩人就消失在了落鸞穀內。


    對麵的落芫回頭看著躺椅上睡著的少女,沉默了。


    這兩人就這麽放心的把人放在她這兒啊。


    好吧。


    確實是挺放心的,她的落卿現如今是這人的本命靈獸,她也不能對其做什麽。


    不然那豈不是害了她自己的女兒嗎?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蹲了下來,給這個被幽祟所傷害的少女給予了一點兒幫助。


    她將自己專屬於帝級妖獸的力量緩緩的輸入查羽身上。


    隨著她的動作,查羽臉上的一片漆黑竟然有了消退的趨勢。


    可是也就隻是消退了一點兒,臉上還有一半的黑色紋路仍然頑固的在查羽的臉上攀延著。


    “嘁,臭賊!”


    落芫輕輕啐了一聲,她沒想到落卿父親設下的詛咒威力這麽強。


    居然連她都隻能消滅掉這麽點兒。


    不過還好,這個少女的生命安全起碼暫時是可以保障了。


    否則,她都怕這人撐不到找到落卿父親的時候。


    那樣,她的小落卿豈不是得跟著這人一同赴死嗎?


    不不不。


    絕對不能出現這種事情。


    她已經不能再接受落卿離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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