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鎖的聲音吵醒了袁觀北,迷迷糊糊間看到一道身影。


    袁觀北心裏一咯噔,睡意消失,撐著身子起來:“宋大人?”


    “醒了?這個可還眼熟?”


    小巧的木雕配劍,正是自己為兒子精心雕刻的,袁觀北大驚,不敢置信地看向笑嗬嗬看他的宋錦書。


    宋錦書將木劍扔給宋平安,雙手背手,淡淡說道:“你妻子是叫雲娘吧!雲娘是個貞烈女子,見到我們之時,毫不猶豫的裝死自盡。”


    “雲娘!”袁觀北目眥欲裂,悲痛欲絕的喊了一句。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些年我幹的事皆與我家人無關,宋大人百姓都說你是活菩薩,拯救百姓於苦難之中,可為何為難我家人,甚至置於死地!”


    袁觀北的眼睛充血,滿含恨意地看向宋錦書,若不是宋平安在,他恐怕已將宋錦書弄死了。


    宋錦書嘴角一撇,這一家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每個人都像被害妄想症似的,她一句話都沒說,他們就能自我腦補一場大戲。


    “行了!雲娘沒死!父母和孩子都好好的!”


    “現在舍得開金口了?”宋錦書戲謔地瞥了他一眼:“說吧!你到底是誰?背後藏了什麽故事?”


    袁觀北靜靜地看著宋錦書,似乎想要確定她的話是真是假。


    仔細想來,她確實沒有理由欺騙自己。


    沉默了片刻,袁觀北鬆懈下來,就地而坐,淡淡開口:“宋大人既然見過我家人,應該也看到我家的情況吧!”


    “我原名為袁觀北,袁家世代都是工匠,後來袁家被先帝任為工部尚書,專門研究弓弩武器,本來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不知為何,在一次與敵國大戰中,我方因為弓弩集體斷裂,導致損失慘重…”


    “後來調查結果,所有證據都指向我袁家,先帝怒不可遏,將我們抄家流放……直到我們走到順安府,突然路上埋伏殺手,無情戮殺袁家人。”


    “那時我隻能護著父母和妻兒離開,再回來後撿到奄奄一息的堂弟,可惜他雙腿被人折斷,終生隻能躺在床榻上。”


    “不僅如此,他身中重傷,需要價格高昂的藥材才能吊著命…那時我們身份是罪臣,不能光明正大活在人前,也無錢財傍身,我便…我便起了打家劫舍的念頭……”


    宋錦書單手支臉,眼底劃過一絲了然,難怪他們隻敢躲在深山老林。


    “你可知你們私逃是死罪?再加上你打劫路過商人,甚至慫恿手下傷人,更是罪上加罪,若我往上報給皇上,你們一家都要落欺君的下場。”


    這些事袁觀北自然知曉,所以他平日裏行事都格外謹慎,甚至家裏的人都不曾透給手底下的兄弟們。


    袁觀北心頭一抽,他死不足惜。


    可他的父母妻兒從未做過錯事,滿滿還那麽小,那麽乖,他們何其無辜?


    忽然他定定的看著宋錦書,恭敬地行了個大禮:“宋大人,草民知道您不是濫殺無辜之人,我死不足惜,可是草民的家人從未參與山匪之事。”


    “求您明鑒,給他們留一條生路吧!”


    即便入賤籍,也能平安活著,他便是死也瞑目。


    宋錦書淡淡看他,並未鬆口多言,停頓了片刻,才道:“袁觀北,我看過你給你家孩子製造的玩具,雖然藏了拙,但依稀可見工藝絕妙精巧,可見你們袁家的工匠手藝確實拔尖。”


    “保你家人一條命,我確實能辦到,可你拿什麽跟我換?”


    袁觀北神色激動,隨後鄭重磕頭:“若大人能保我家人平安,我這條命便是您的!”


    宋錦書若有所思,摸著下巴考慮了半天。


    “似乎有點意思,可你身上有搶劫案子,若是輕易饒你,怎麽對得起你們曾經劫過的那些人?”


    話音落,她微微歎氣,依舊糾結。


    聞言袁觀北眼眸微沉,勉強替自己辯解:“宋大人,昨日您大抵也知曉我們曾劫過的富商,多是不義之人,且這些年來,自從來到我身邊的兄弟們都沒有鬧過人命……”


    “有些富商不做人,他們最多也就將人打殘了,依舊留其性命……”


    “所以…”


    宋錦書不為所動,而是繞著他轉了一圈,嘴角微彎笑問道:“聽你這意思,你們還是除奸懲惡的大善人咯?”


    “大善人稱不上,可草民確實未欺負弱小。”


    “嗬嗬…不知這位大俠是否可以解釋一下,你們今日來我涇陽縣為了何事?不要跟我說,也是為了除奸懲惡。”宋錦書冷冷地掃過袁觀北。


    山匪的話,她怎麽可能全信?


    果然她注意到袁觀北身子微僵,顯然沒全說實話,宋錦書不耐煩轉身出牢房。


    臨走前,她淡淡笑道:“袁觀北,你嘴真的挺硬的,看來你對你的家人也不那麽在乎啊!”


    說完宋錦書頭也不回的踏步離開,直到最後一片衣角即將消失,袁觀北恐慌喊住:“宋大人,且等一等!”


    袁觀北臉上盡是糾結之色,他確實未全說實話,可他名字是真的,被抄家流放也是真的。


    隻是其中藏了許多重要的細節。


    他沒想到宋錦書竟然敏銳至此,眼下他隻能賭一把了。


    若是賭輸,大不了全家葬在一起,若贏了,他袁家或許能再次生活在光明之下。


    宋錦書嘴角一歪,心裏忍不住慶幸,自己前世在網上學了點心理學。


    這不,派上用場了!


    見宋錦書轉身回來,袁觀北鬆了口氣,這次他老老實實交代全部。


    袁家確實是前任工部尚書,也確實為朝廷製造兵刃,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暗地裏他們其實為先帝做了不少事,不外乎修建暗室機關,甚至皇陵皆有之。


    後來他袁家族人設計了能射百裏的三弓床弩?……


    此事隻有先帝知曉,他暗中令人批量製造,可是被別有用心之人知曉,給他們袁家扣了屎帽子,先帝也昏了頭,真以為他們參與謀反之事。


    下令其嫡係抄家滅族,袁家旁支流放,而袁觀北一家和袁觀南死裏逃生,躲進了順安府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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