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狗準備渾水摸魚,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全部撿輕的說。


    宋錦書不耐煩的拍了拍驚堂木,怒目道:“再不老實交代,就上刑了!”


    曹都頭高大的身影往那一站,十分有壓迫感,更別提他手裏拿的刑具。


    維持了兩秒,張二狗便全招了,他父母皆亡,從小吃百家飯長大,大伯家孩子多,強占了他家產,張二狗的眼睛便是被他堂哥燙瞎的。


    後來他落草為寇,手裏有了權勢,便回家報複大伯一家,夜裏活活將人燒死。


    村長不敢招惹山匪,便草草的埋葬張二狗大伯一家。


    再之後便是打家劫舍之類的事,最嚴重就是將人打殘了,倒沒再鬧出人命。


    宋錦書沉默了片刻,有因必有果,此事是張二狗大伯有錯在先,可是殺人家全家太殘暴了。


    再加上這些年來,張二狗犯的罪,數罪並罰判了斬刑。


    張二狗心如死灰,任由衙役拖下去,他這條命早該死了。


    苟活這些年,也算賺到。


    公堂上,山匪見張二狗的下場,各個主動開口,隻求減刑,宋錦書皆按律處置。


    最後隻剩下大當家依舊跪在原地,一言不發。


    宋錦書淡淡掃了他一眼,心底有了數,從其他山匪嘴裏,她依稀感覺到這位大當家算是有‘原則’的。


    他隻劫財不殺人,而且從不允許手底下的人強擄姑娘上山。


    那些被劫財的皆是有家底且名聲不怎麽好聽之人。


    宋錦書不明白他圖什麽?


    “大當家的,你還不張口嗎?相信你也看到了,你那些弟兄們,手裏沒人命的,不過是服幾年刑。”


    “你若主動交代,念在你尚有良知的份上,本官會酌情處理,為你減輕罪責。”


    “要是你執迷不語,依舊不認罪,本官隻能讓你嚐嚐刑罰的滋味。”


    宋錦書眼神示意,曹都頭立即上前,將大當家的十指放在夾板上。


    夾板上麵依稀可見幹枯的血跡,是以前審訊犯人的血。


    大當家麵不改色的瞥了一眼,這些恐嚇不到他,他嘴角竟然浮現一絲不屑。


    “宋大人想罰便罰,在下這條命早就不值錢了,你要便拿去吧!”


    宋錦書皺眉,非常不理解,能好好活著,他為何一心尋死?


    “行吧!我看你嘴還能硬到什麽時候?”


    “曹都頭,動手吧!”


    半個時辰過去,刑罰用了一遍,大當家渾身上下遍體鱗傷,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就連大門口看熱鬧的百姓,都不忍心看下去。


    可他依舊不張口,宋錦書無奈的扶額,不認罪她無法按律處置。


    隻能暫且收押,待撬開他嘴再說。


    直覺告訴宋錦書,大當家絕對是有故事的人。


    ……


    地牢內,大當家被衙役扔進牢房,四周空蕩蕩的,顯然他與他那群兄弟並不關押在一起。


    見四下無人,大當家疼得直打滾,在稻草堆上縮成一團。


    宋錦書頭疼欲裂,三年了,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想了想他寫信給大方縣的向安,詢問他是否曾有案例。


    過了兩日,宋錦書便收到了回信。


    向安建議她先去山匪老巢尋找線索,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獲。


    宋錦書猶豫了片刻,心下做了決定。


    翌日,一輛低調的馬車緩緩出了涇陽縣。


    車內坐著一身便衣的宋錦書,趕馬車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張一,另一個則是她新手下宋平安。


    宋平安便是哪日跟著吳掌櫃,從哪裏薅來的死士。


    這個名字是宋錦書給他起的,無奈這人脾氣太倔,堅持要她取。


    說什麽,主子起名是他們的福分。


    山匪的老巢他們用一頓好飯菜從獨眼嘴裏套出來。


    到了山腳下,宋錦書從車裏出來,雪已經覆蓋了整座山,行走十分困難。


    她突然後悔為何不等著雪化再來,突然另一邊傳來馬蹄聲。


    張一和宋平安第一時間將她護在身後。


    沒一會兒對麵駛來一輛馬車,直奔他們而來。


    “我就知道你會過來!所以早來這裏等你!”


    向安揭開車簾,掃了一眼車下的三人。


    “這大雪封山,你從這裏怎麽走?隨我過來!我帶你從另一邊上山,那裏樹木繁密,雪尚未覆蓋地麵,路比較好走!”


    宋錦書雙眸一喜,自然一口答應,有人幫忙領路,她也不去糾結向安嚇她一跳的事。


    幾人繞著山腳半圈,終於找到一處山縫,沿著縫口走了一炷香,便進了林子。


    見宋錦書麵露驚訝,向安解釋道:“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怨不得我之前幾次探查山匪行蹤都找不到。”


    “他們躲在這裏,隻要把口子封了,誰知道後麵是他們老巢?”


    宋錦書點頭讚歎:“這地方確實隱蔽,用來逃難最適合不過。”


    咦,宋錦書身子一頓,某種想法浮現心頭。


    一切還需到老巢方得知。


    一行人繼續走了半時辰,終於看到有人煙的地方。


    這裏蓋著幾處房屋,很有生活氣息,房屋前堆著整整齊齊的柴火,就像普通村民家裏一般。


    屋頂冒出一絲絲灰煙,裏麵有人住?


    宋錦書和向安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震驚二字。


    莫非這不是山匪老巢,而是他們家眷的位置?


    可不對啊!山匪的家底,除了大當家的,其餘人她已將底褲都扒拉幹淨。


    若是山裏真有家眷,他們定然不會隱瞞不說。


    屋內之人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動靜。


    宋錦書聽到落鎖的聲音,她看向宋平安,宋平安會意,立即踹開了房門。


    裏麵的人沒料到他們力氣這般大,連帶著破敗的大門一起摔倒在地。


    “嗚嗚嗚…娘!娘您沒事吧?”


    有孩子在?


    宋錦書顧忌不了什麽,立即上前,沒料到變故發生,其他的兩間房跑出來幾人,直往她身上撲。


    險些抓傷了宋錦書,虧的張一時刻護著,將人一腳踹飛。


    向安關切打量她:“你沒事吧?”


    “放開我!今日便是我們全家死在一塊,我也要拉你們這群狗官賠命!”


    此刻叫囂的正是方才偷襲他們的人。


    看清來人,宋錦書臉上滿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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