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外婆很想你,過去看看她吧。”


    柳老爺子看了眼盧若瑜:“你也去吧!”


    宋府後院。


    柳老夫人時不時地往外麵張望,隻聽到下人傳報,卻遲遲不見來人。


    她等不及站起身:“恐怕是那老頭子多嘮叨了,我去找我書兒去。”


    記得上次相見還是兩年前。


    “外婆還是我過去叫姐姐吧!”宋雲芙起身。


    “誰要找我?”宋錦書剛跨入後院就聽到聲音,笑著問道。


    宋雲芙眼前一亮,望著柳老夫人喜道:“外婆是姐姐過來了!”


    “姐姐!”在宋錦書出現時,宋雲芙便撲上去抱住她撒嬌。


    宋錦書看著半個月沒見的親妹妹,變得越發嬌俏可人,再過些日子就滿十三了。


    “外婆!”宋錦書目光灼灼地看向正前方的柳老夫人,如今外婆的頭發已經花白,皮膚也粗糙了許多。


    她心中很是內疚,為何不早點找機會將人救出。


    柳老夫人眉眼彎彎,一邊笑著朝她招手,一邊快步向前:“書兒,好孩子!你的事我都聽芙兒和月兒說了,你辛苦了。”


    這孩子定是過得很艱難,瞧著都瘦了,等晚些時間再給她熬些人參湯喝。


    “你瘦了!以後有外婆在,一定給你重新養回來。”


    宋錦書訕訕地笑了笑:“外婆瘦著才好看呢!”


    “胡說!你兩個舅母的做飯的手藝很好,晚上就讓她們多做幾道菜。”


    吳氏和姚氏笑盈盈地應道。


    兩雙眼睛一個勁地看著宋錦書,怎麽看也看不夠。


    此刻的宋錦書穿著一身改裝過的女裝,又高高束起高馬尾,若她不出聲,還以為是誰家的英俊少年郎呢。


    此時跟在宋錦書身後的盧若瑜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她們寒暄結束。


    姚氏眼眸掃過他一眼,輕聲提醒柳老夫人道:“娘,還有人在呢。”


    聞言柳老夫人一雙眼睛才願意從宋錦書身上移開,看見盧若瑜乖巧站在下首,表情收斂了些。


    她理了理衣角,輕聲詢問道:“是我失禮了,不知這位小郎君是…?”


    柳老夫人看向宋錦書,有些拿捏不住該怎麽對待盧若瑜。


    “老夫人,在下姓盧,名若瑜,是涇陽縣縣丞。”盧若瑜大大方方說道。


    “原來是盧縣丞,看起來年歲倒不大,不知你可否婚配?”


    宋錦書睜大了眼睛,她外婆要不要這麽猛,剛一見麵就問人家結沒結婚。


    盧若瑜輕笑搖頭:“未曾!”


    “好好好…正巧我家……”


    “外婆!時辰不早了,您餓不餓?我想吃晚飯了!”


    宋錦書拉住柳老夫人,成功製止她的話。


    聽到宋錦書說餓了,柳老夫人哪還坐得住,立即拉著兩個兒媳去廚房準備晚飯。


    並且強烈留住盧若瑜用晚膳再回去。


    宋雲卿幾人自然不會幹坐著等,一個個都跟著去了廚房。


    宋錦書便帶著盧若瑜重新去了前院那邊找柳老爺子說話。


    這一年以來涇陽縣經曆許多,便是簡單概括也用了一個時辰。


    柳老爺子和柳家兩兄弟聽的意猶未盡,特別是對那棉花有很大的興趣。


    柳家兩兄弟等不及,甚至連晚飯都不想吃,便想拉著盧若瑜去衣服作坊看一看。


    宋錦書不禁感歎,商人在賺錢這方麵的敏銳度就是高。


    隻不過三言兩語,他們就能舉一反三,提出可以做棉花帽子和棉花鞋子等等。


    看著兩個兒子如此不穩重,柳老爺子就是一腳,踹得兩人暫時老實了。


    飯桌上,歡笑聲一片。


    柳老爺子端著一個酒杯站起來,看向宋錦書道:“今日我們能安然無恙在在這裏重聚,都是托書兒的福。”


    “以後咱們要互幫互助才對!”


    宋錦書也站起了起來,回敬了一杯:“我們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閑聊間,一頓飯結束,盧若瑜趁著夜幕降臨前離開。


    宋府的書房內,柳家人和宋錦書聚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麵色沉重,柳老爺子眉頭一皺,先聲說道:“之前我們和正安府的梁郡丞並無恩怨,他若是害我們,圖的隻怕是錢財。”


    “之前他將自個的小舅子推出去擋刀,我便覺得不對勁,恐怕咱們被陷害入獄一事,他在背後也使了不少力氣。”


    柳知樂憤憤地捶了下桌子,罵道:“那畜生跟隻毒蛇似的躲在陰暗處,老子非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宋錦書沉默片刻,這正安府梁郡丞姓梁,順安府郡守也姓梁,這兩個還不會是同族的吧?


    若是如此,那是不是代表順安府梁郡守也摻了一腳?


    隻是她如今苦無證據,定不了他的罪。


    從周太傅過來傳聖旨,明麵表示她將接任順安府郡丞之後,梁郡守一直沒任何反應,她還一直擔心他在使什麽壞。


    過去了半年,也沒見過他動手,她還以為是對方坦然麵對現實。


    沒想到卻動起了柳家的主意。


    “外公,所以你們想怎麽報複回去?”


    她不傻,柳老爺子特意說給她聽,便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畢竟若正安府梁郡丞和他們順安府的梁郡守是一個族的,梁郡守又是自個直屬上司,他若想算計自己輕而易舉。


    柳老爺子蹙著眉:“可是順安府的梁郡守那邊是否對你不利?”


    比起複仇,他更在乎宋錦書前程。


    宋錦書歎了口氣:“無妨,他奈何不了我。”


    暫且不說他會如何為難自己,隻要皇上和霍大將軍一日不倒台,她就能安穩度過。


    再說自個身邊還有皇上的眼線呢,若是梁郡守真的敢動手,他就離死期不遠了。


    “你們打算如何對付正安府的那位梁郡丞?”


    隨後柳知遠將他們的打算告知,宋錦書眉頭一挑:“方法是好方法,可是要找合適的山匪人選太難了點吧!”


    且不說山匪如何凶狠,隻要和他們沾上邊,以後都要扒的脫層皮。


    柳知樂一擺手,說道:“我倒有個法子,之前我常出門走動,認識了一群江湖中人,隻要支付他們足夠的銀錢,他們便會幫忙辦事。”


    “且他們極善於偽裝,扮演山匪不成問題。”


    宋錦書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她二舅舅,沒想到她這個二舅人脈還挺廣。


    柳老爺子瞥了眼柳知樂,縱是之前如何不滿他交狐朋狗友,如今也算是幫家裏大忙了。


    “老二你行事小心一些,莫讓人知道是我們幹得,另外老婆子多給老二點銀子。”


    確定要報複梁郡丞後,柳家人重新商談過程。


    宋錦書偶爾插一句補漏,直到夜上三更,終於商討完畢。


    各自回自個的屋子裏睡覺去了。


    翌日。


    劉家得知柳家過來後,劉京墨便帶著宋雲冰上門拜見。


    名義上宋雲冰是柳家的外甥女,柳老夫人對待已出嫁的宋雲冰還是挺好的。


    宋家姑娘們的見麵禮,她一份不差,宋雲冰也是個懂事孝順的,拿出自己親自繡的衣裳送給了柳老夫人和兩個舅母。


    劉京墨來到宋府後,就被人請到了會客廳見柳老爺子。


    “外祖父安好!”劉京墨恭敬道。


    柳老爺子點點頭,示意他坐下,然後笑道:“之前因家裏變故,沒參加你和二姑娘的婚禮,這是我給你們兩口子的,莫要嫌棄。”


    隻見下人端上來一對十分精致的硯台,硯台外壁雕刻著精美的鴛鴦圖案,看著很是喜慶。


    僅一眼劉京墨就喜歡上了。


    “多謝外祖父!”


    柳家兩兄弟又和劉京墨閑聊了幾句。


    柳知樂說笑道:“聽說你家和書兒一起合辦了一家衣服作坊,專門製作棉衣棉被的?”


    劉京墨心頭一緊,表麵依舊雲淡風輕:“是的二舅舅,若二舅舅好奇,不妨等會兒隨我前去看看。”


    柳家與他們同是商戶,雖然在涇陽縣的根基沒有他們劉家深。


    但是論哪一家與宋錦書關係更密切,當屬柳家。


    自從昨日得知柳家人過來,他就在想,以後棉花的生意會不會讓出去。


    這下看著柳知樂這般感興趣,劉京墨的心涼了半截,但卻不氣餒!


    他手裏還有麻將和溫泉山莊的股份呢。


    若他爽快交出棉花生意,還能博得柳家人好感,宋錦書也會念著他的好。


    柳知樂不知劉京墨竟然打算到這個程度,他隻是好奇棉衣和棉被,並不意味著他想奪了人家的生意。


    再說那是他外甥女的生意,他豈能做那種事?


    他過去看棉花,也不過是驗證那些棉花是否能做出帽子和鞋子類的東西。


    若可以外甥女收益隻會更上一層樓。


    這邊宋錦書在縣衙處理公務,聽說柳知樂和劉京墨一起去了衣服作坊,她隻是淡淡一笑,並沒說什麽。


    在收到從順安府傳來的信件時,盧若瑜第一時間拿過來給宋錦書。


    宋錦書愣了愣,親自拆開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


    她有些哭笑不得,她們猜測的沒錯,正安府的梁郡丞和順安府的梁郡守真的是一個族的。


    隻是兩人卻不是旁親,今日梁郡守之所以會傳信過來,也是因那正安府的那梁郡丞求他打壓宋錦書。


    梁郡守害怕自己因此得罪宋錦書,在收到正安府的信後,立即傳信給宋錦書。


    “梁郡守如此不避諱與那正安府的郡丞關係,恐怕兩人真的沒勾結,這樣倒是方便我們這邊行事。”宋錦書低聲呢喃道。


    柳家的事盧若瑜不知,所以詢問道:“可是順安府出了事?”


    宋錦書將信件遞給了盧若瑜,然後簡單說了正安府郡丞的事。


    盧若瑜眼眸微沉,捏緊了手裏的信件,此事恐沒有那麽簡單。


    “先不要輕舉妄動,此事還未了結。”


    “嗯?”宋錦書疑惑地看向盧若瑜。


    因為事關重大,盧若瑜擔心宋錦書猜不透,所以把事情掰碎了講。


    “柳家的事是皇上親自派人去查的,按理說若那位正安府郡丞真的參與其中,沒道理查不出來,除非上麵還有人保他。”


    “嘶…那人會是誰?”宋錦書的心顫了顫。


    柳家不過小小的商戶,怎麽就牽扯這麽廣?


    若真是那位大人物,柳家若是動手,定會引起上麵人的注意。


    現在她羽翼未豐,很難保全所有人。


    盧若瑜眉頭輕皺,隨道:“應該與京都那邊的人脫不了幹係,若想將其徹底除掉,還需再忍一段時間。”


    宋錦書沉默,人家已經算計到她頭上了,這口氣不出真的難受!


    “殺不了,廢掉他隻留下性命總可以吧!”宋錦書眼睛一亮,頓覺是個好主意。


    她期待地看著盧若瑜,隻見他輕笑點頭:“可以,隻要留口氣將來指認背後之人便可。”


    想了想盧若瑜又道:“此時你和柳家都不方便出手,讓我來吧。”


    “啊?你來?”她懷疑地上下打量盧若瑜,就他這個小胳膊小腿,能打贏誰?


    “不用了,我怕你出去送人頭。”


    “人頭?”盧若瑜不解:“我不會有事的,而且他也沒本事拿我人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便讓我去!”


    宋錦書:……


    既然你這麽有把握,那就你上吧!大不了她讓張一跟著盧若瑜便是。


    五日後,有小道消息傳來。


    誰知正安府的郡丞被歹人所害,落得終身殘疾,據說他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隻能拿人參吊著。


    吳氏拿這道消息哄著柳老夫人開心。


    “娘,您是不知道,我一個手帕交就是嫁到了正安府,她給我的消息更多更準,據說那郡丞的命根子都沒了,而且他唯一的兒子被人爆出是個野種呢……”


    柳老夫人一會兒開心的眯著眼睛,一會兒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該!誰讓他亂害死!”


    關於正安府柳郡丞的消息,柳老爺子等人自然也都知曉了。


    他詫異老二做的這麽快,這麽狠!


    因此連忙叫人將柳知樂叫回家,一路上柳知樂也是半天摸不著頭腦。


    他隻是讓他的那群朋友廢掉他雙腳,沒想到這人這麽不經打,竟然癱瘓了。


    “老二,這事你辦的漂亮!”柳老爺子一看到柳知樂便笑著道。


    柳知樂:……


    這都誇到臉上了,心裏那絲怪異也被他埋藏心底,虛心接受了柳老爺子的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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