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新娘子因為盜竊罪被官府抓了?”張啟明震驚道。


    “是的老爺,已經在縣衙大牢關了兩天了。”管家恭敬的回道,麵上沒有什麽表情。


    “那趕緊拿銀子去把人給我贖出來啊,我的安兒可等不了多久。”張啟明怒道,這些愚笨的下人,這麽簡單的事情還要人教?


    “回老爺,我拿了,但衙門不收啊,他們不肯放人。還說是新娘子偷的是一個舉人的家財。那個舉人要給她點苦頭吃吃,不能自贖,必須老老實實坐滿刑期。”管家叫苦道,也不能怪他不會辦事啊,隻怪新娘子偷誰家不好,偷一個官身。


    民和官終有一層隔閡,是不可能一樣的。


    張府就算再有錢,也沒有出一個舉人。


    舉人也算半個官身了,不是張府可以得罪的起的。


    “那可如何是好啊,我苦命的安兒啊。”張啟明哀傷道,他就這麽唯一一個親兒子,天資聰穎,從小好學,小小年紀就中了童生,可惜就是身體太差,後來連書院都去不了。


    老天爺真是對他張家不公啊。


    “安兒好不容易跟我主動說要娶親,我怎麽能忍心不讓他在臨死之前完成這唯一的心願?”


    “方二丫這個賤丫頭,怎麽會去偷舉人的錢?她不是拿了幾百兩聘金逃婚了嗎?這難道還不夠嗎?”張啟明覺得這事匪夷所思,簡直是世間奇聞。


    說書先生都編不出這種橋段。


    新娘子在成親前,偷竊上癮,被官府抓去坐牢了。


    真是現實永遠比戲文裏更精彩。


    “可能是因為不想嫁給公子?”管家大著膽子回了一句。


    “她也配,一個鄉野丫頭?”張啟明怒氣叢生,本來這個野丫頭連他家門都不配進的,隻等安兒入土後,她在旁邊的坑裏陪葬。


    隻是安兒求到他跟前,他不忍拒絕,想著隻要方二丫進門後,能讓安兒多活幾天也好。


    哪裏想的到,她都快要把自己氣的提前入土了。


    “什麽?新娘跑了?”一向體弱的張元安在聽到書童莫言的匯報,都忍不住大聲驚道。


    “是啊,少爺,剛才她爹娘來說的,還讓老爺幫著找人呢。”書童莫言回道,又有些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


    “還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張元安蹙眉問道。


    莫言年紀還是太小了,臉上根本藏不住事,這是他的好大哥特意為他安排的新書童。


    府裏有些什麽是張元安不能知道的消息,他大哥張季都能通過莫言支支吾吾的透露給他。


    比如他爹張啟明給張元安已經置辦好了棺木,連寺廟的法事套餐都預定了,就是覺得他活不久了。


    又比如他爹張啟明又新納了兩房小妾,夜夜寵幸,就是希望能夠再生幾個兒子。


    “沒有,沒有,公子,小的不敢說,老爺下令讓全府上下不得亂傳。”莫言被張元安的冰冷的眼神嚇到了。


    公子雖然總是說話慢條斯理的,也不凶,也從不罰下人,但他卻有些害怕公子生氣。


    公子身體不好,氣壞了身體可怎麽好啊。


    “說。不說我就把你送回到大哥那裏去。”張元安威脅道,他大哥可不是什麽好相於的主子。


    “啊,公子不要啊,不要送我去大少爺那裏。”莫言開始著急的哭求起來,他害怕大少爺,大少爺總是不苟言笑,對下人都很嚴厲,處罰也很重。


    “說,我沒有耐心了。”張元安扶額頭痛,莫言真的是心無城府,卻也是他大哥的一把好刀。


    囉裏八嗦,沒有重點,吵得他頭疼,感覺又能少活兩天。


    莫言就是一個孩子,孩子卻也能傷人,最傷人。


    張元安都沒法說莫言是個很壞的奸細。


    張季用人真的很厲害,一個孩子在他手裏也有他該有的用處。也許他才是張家未來最合格的家主吧。


    可惜他爹張啟明隻把張季當作賺錢的工具,收他做養子,卻不認他的血脈,從他爹給他取的名字就能看出來。


    張啟明沒有給張季用“元”這個中間排行的字輩,隻是隨意給他賜姓張加上張季原本的季姓,顯得非常潦草、隨意。


    他二哥叫張程,也是一樣,原來姓程,他能力比張季差,在家裏管的店鋪生意也少,又是排行在後,對張元安倒是沒張季那麽多敵意和戒備。


    “公子……她……新娘子……是怕給您殉葬才跑的,還說您活不久了……馬上就要死了……”


    “嗚嗚,公子……您不會死的……”


    “這個方二丫為了不嫁給您,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偷了舉人家好多銀子,已經坐牢好幾天了,老爺都救不了她。”


    無所不用其極,不錯,莫言終於正確的使用了六個字的成語了。


    真是可喜可賀。


    “嗚嗚……公子……你不要生氣……”莫言開始抱著張元安的大腿哭了起來,是越哭越傷心。


    這也是張元安沒有趕走他的最重要原因,莫言雖然是一個討厭的平庸的無能的孩子,但他對張元安還是有一片孩子的赤子之心。


    他是真的覺得他家公子真的很好,很溫柔,也很有才華,公子不應該死掉。


    他是真的關心張元安的安危。


    在這府裏,可能他的親爹也沒有這個小書童這樣真心的能關心他,不希望他死掉吧。


    也許他死的那天,莫言還留在他身邊,也能有一個真心為自己哭靈的人在。


    張元安忍不住撫了撫他的發頂,看著莫言哭的一聳一聳的肩膀,他對莫言說道:“別哭了,鼻涕粘我袍子上了,我餓了,你去廚房看看有什麽點心吃食拿來。”


    “啊,好的,公子,我現在就去。”莫言立馬麻利站起身來,用衣袖一把抹去自己臉上的鼻涕眼淚回道。


    他一把沒抹掉,鼻涕從鼻孔直接蹭到嘴邊,他居然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的同時,嘴巴還舔了進去一些。


    還嘖嘖出聲,意猶未盡的模樣。


    張元安看到立馬破防,失了往日的分寸,立馬對他吼道:“快滾,洗幹淨了再來。”


    他一定要把他趕走,沒人給他哭靈就算了吧,莫言太惡心了,他死了也得幹幹淨淨的走,絕對不能再讓他在自己麵前伺候了。


    新娘跑了?還說怕給他殉葬?


    已經坐牢好幾天了?


    她不是昨晚才給自己送過藥嗎?


    她應該最清楚自己的身體啊?隻要她的藥沒問題,他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


    而且方二丫在坐牢,她怎麽出來給他送藥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搞錯人了?


    難道她不是方二丫?


    那這個方二丫是誰呢?


    除了這個方二丫要給他冥婚,她也是她爹給他的冥婚新娘?


    他爹到底給他準備了多少個新娘?


    張元安滿肚子疑問卻也找不到方桃桃詢問清楚。


    但是他能確定這個方二丫是他弄錯人了,他可不想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回來給自己添堵,一個莫言他已經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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