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三兄弟是知道自己娘子的廚藝水平的,當他們知道劉婉雲三人去做菜後,都捏了一把汗。


    既不好直接打擊自家娘子,又不好實話告訴祖父,她們的手藝不咋地!


    見著她們仨端上來的菜,賣相還不錯時,都微微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太難吃,祖父那裏應該不會說什麽。


    可沒想到的是,這祖父還沒吃呢,光看菜色就皺了眉。


    沈老三用鼻子嗅了嗅,聞起來還行啊,這祖父要求這麽高的麽?


    沈老大也不明所以,但他挨著祖父的,便主動去夾了一塊,放到沈老太爺碗裏。


    “祖父,你嚐一嚐,這魚還是婉雲第一次做,你賞個臉,看看味道還行麽?”


    沈老太爺沒有動筷,指著劉婉雲做的那道魚,繼續問,“這菜叫什麽名字?”


    他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神情有些嚇到這個孫媳了,嘴角硬扯了一個幅度出來,抬手讓劉婉雲三人就座。


    “都坐下吧,我就是好奇,這魚的做法挺新鮮,看著紅彤彤的,上麵一層辣椒。”


    劉婉雲鬆了一口氣,她以為這老太爺是個不好相與,一來就要給她們下馬威呢!就連沈二夫人都一臉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原來隻是好奇啊!


    她笑著回答,“祖父,這個是水煮魚。”


    “水煮魚~”


    沈老太爺重複了一遍菜的名字,那眼神竟變得有些恍惚了起來。


    但他很快又鎮定下來,舉起筷子,“我嚐嚐~”


    他將碗中的魚吃了,又再另外夾了一筷子吃,邊吃邊讚不絕口,“這個味道好,這個味道好,就是這個味兒……”


    見他似乎挺滿意的,沈家三兄弟都有些難以置信,紛紛嚐了那道魚。


    沈老大:“娘子何時學會的?廚藝精進到如此地步了,我竟不知道!”


    沈老二:“大嫂好手藝!”


    沈老三:“大嫂這是偷偷找大師學廚藝了麽?怎麽這麽好吃!”


    其實也就是正常家常菜的水平,主要是第一次做飯的印象太深刻,讓他們仨覺得,這簡直就是珍饈美味!


    把劉婉雲都搞得不好意思了,“哪有你們說得那麽誇張!”


    沈二爺和沈二夫人被他們爺孫的反應驚到,也舉筷嚐了一下。沈二夫人吃不了太辣,覺得也就一般,心底腹誹,果然是隔代親,自己煮了那麽久的飯菜,也沒落得老太爺一句讚美。


    沈二爺細細品嚐了一下,神情有些疑惑,這味道感覺像以前吃過,他望著沈老太爺,“父親,這味道……”


    沈老太爺的眼眶,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潤了,“是不是感覺很熟悉,你母親以前也做過兩次,那時候你還小,你可能不太記得了!”


    回憶一下擊中了桌上的兩位長輩,沈二爺又吃了兩塊,被辣得嗆了一下,“我想起來了,有一次,父親和母親鬧別扭,父親不吃飯,母親就做了這個菜,當時我吃不了辣,給我辣哭了!”


    沈老太爺點點頭,眼眶更紅了一些,“你母親這輩子十指不沾陽春水,卻為了哄我開心,親自下廚做了兩次菜……”


    劉婉雲三人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祖母手段可真是高啊!


    一輩子就給男人做了兩次菜,被男人記了一輩子!


    在妻妾成群的年代,還讓男人一生隻娶她一人,還要求以後兒子也如此。


    等等……


    水煮魚這道菜,好像來這裏後,就沒有見人這麽做過,而沈朝東的祖母會做?


    那是不是意味著……?


    老天爺!


    哦買噶!


    劉婉雲、關筱雨、張昕月三人麵麵相覷,眼裏都閃著興奮的光。


    回憶完了的沈老太爺,也開始覺得蹊蹺,“以前你們祖母說,這是她做夢學來的菜式,我信以為真,畢竟除了她,我也沒見著別人有做過,可如今婉雲竟也會做,不知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夢裏學來的?


    這祖母真是會胡謅,這不是給她這後來者挖了一個坑麽?


    劉婉雲不可能也說自己是做夢學來的,隻好,隻好又推在她母親身上。


    “這個,是我母親教我的,說是她家鄉的做法,我母親家鄉是很遠很遠的地方。”


    可這沈老爺不是那三兄弟那麽好糊弄的,他接著追問,“你母親家鄉是哪裏的?這做法她可教授過別人?”


    這天明明已經涼快了,劉婉雲卻被逼得後背都滲出了汗。


    “我,我母親,她是流落到普寧城來的……她未曾和我說過她家鄉的名字,想來是有什麽不堪回首的過去,所以……我不知道她來自哪裏?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教授過別人……”


    她結結巴巴的解釋,明顯的有些緊張,沈朝東以為他是有些自卑自己的家世,便在桌子下邊捏了捏她的手,小聲安撫道,“不用害怕,祖父很慈愛的~”


    這時候一向冷靜的關筱雨道,“這菜咱們普寧城少見,不代表別的地方沒有,或許,祖母是在別的什麽地方,有人教過她也不可知……”


    祖父帶著祖母出去遊曆山川的事,她之前也是聽過一些,這時候隻能往別處扯了。


    這樣一說,好像也能解釋過去,沈老太爺也就默默點頭,又誇獎了她們幾句,然後把三人做的菜,都嚐了一下。


    吃得最多的,還是那道水煮魚!


    飯後,劉婉雲三人找了機會湊到一起。


    張昕月迫不及待的就問,“那未曾謀麵的祖母,不會也和我們一樣啊,也是穿越來的吧?”


    “小點聲!”


    關筱雨一邊提示她,一邊四處打量,深怕那三兄弟突然冒出來。


    劉婉雲說,“很有可能,明天咱再試探一下祖父……”


    張昕月慫慫的道,“別,我怕咱們被拆穿了,可咋整!”


    關筱雨幽幽的來一句,“我更好奇的是,她是真的去世了?還是穿回去了?”


    穿回去?


    這個問題,她們好像都忘記了,一直以為會永久的生活在這裏了,如果還能回去,她們還能瀟灑的走麽?


    空氣突然安靜。


    三人八卦的心思瞬間淡了許多。


    沒過一會兒,那三兄弟就找來了,劉婉雲鼓起勇氣詢問沈老大,“東哥,祖母的靈位可是在這莊子上?你能帶我們去拜一拜麽?”


    沈朝東麵露難色,“這個,祖母沒有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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