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支。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念完這首詩後,李容歆沒有再說話,她一動不動地依偎在林修遠身邊,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旁人上去查看時,發現她已經沒了氣息。


    那個像小兔子一樣可愛的姑娘,留下一封書信後,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殉情,去追隨她的夫婿。


    至此,李容歆與林修遠,永遠在一起了。


    兩家人念他們情深似海,決定將其合葬。


    出殯那天,突然下起了雪,很大的雪,下了一天一夜。


    天地之間,入目之處,皆是醒目又純淨的白色。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


    褚玄璋聽到清酒說起李容歆的死訊後,很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她死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清酒麵容冷峻,眸中多了一絲痛色,“是,觸棺而亡,鮮血濺了一地,死前拚盡全力爬入棺槨,躺在了林公子身旁。”


    褚玄璋愣神片刻,突然將手中的酒杯丟出去,失控地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


    “都死了,死了好啊,哈哈哈哈哈……


    她逼死了修遠,她該死,哈哈哈哈……”


    不一會兒,笑聲戛然而止,他眼中蓄著淚,跪在地上,眼淚也隨著他的動作滴落在地。


    褚玄璋肩膀不停抖動著,喃喃道:“我身上又背了一條人命,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殿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清酒忍不住開口。


    “你在怪我。”


    “屬下不敢。”


    “哈哈,不敢……我知道的,你們都不喜歡我,都巴不得我死……”


    聽了這話,清酒有些動容,忙道:“屬下絕無這個意思。”


    “有也好,沒有也罷,我不在乎了,我要去睡覺了,也許在夢裏還能見到他。”褚玄璋說完便跌跌撞撞地起身朝床上走去。


    “殿下,您已經幾天沒有吃飯了,這樣下去怎麽行?您身子會壞掉的。”清酒勸道。


    褚玄璋擺了擺手,“我有酒就夠了,其他不需要。”


    到了床邊,他又想到什麽,轉身對清酒道:“清酒,你幫我……找一樣他的東西來吧,什麽都好,這樣我看到,就會想起他了,否則以後的日子,我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清酒一怔,很快回答:“是,您還有別的吩咐麽?”


    褚玄璋搖搖頭,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清酒聽後,歎了口氣,離開了。


    許詩婉正在院中的小池塘喂魚的時候,綠萍匆忙地從外麵跑進來,臉色發白。


    “小姐……容歆小姐她……歿了……”


    許詩婉聞言,手一抖,手中的魚食盡數灑在了地上。


    聽綠萍說了詳細的經過後,許詩婉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怎麽會……”那個活潑可愛,總是跟在自己身後叫姐姐,讓自己罩著她的姑娘,怎麽會突然就沒了呢?


    許詩婉捂了捂發痛的胸口,閉了閉眼,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幾日之內,兩起噩耗,接踵而至,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麽內情,讓兩個青春正好的人自盡而亡。


    她深吸一口氣,進入房中,來到書桌前,寫了一封信,給綠萍,道:“幫我把信送去給吳老板。”


    “是。”


    “等一下。”


    綠萍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被叫住。


    “怎麽了,小姐。”


    許詩婉從抽屜中拿出了幾張銀票,道:“這個一並給她,就說是讓她幫忙的報酬。”


    “好。”綠萍接過,出了門。


    不到一個時辰,她回來了,又將銀票給了許詩婉,道:“小姐,吳老板說了,你讓幫忙的事情她答應了,但是錢就不必了,你們是朋友,不必計較這些。”


    聽了這話,許詩婉心中一暖,道:“吳老板真是個好人。”


    **************


    林修遠和李容歆的葬禮過後,林大人和李大人一同登門拜訪太子。


    褚玄林已經聽聞他們喪子喪女的消息,先對兩人進行了安撫,然後問:“兩位大人今日前來,是有什麽要事嗎?”


    “請太子殿下為吾兒做主。”


    “請太子殿下為吾女做主。”


    聞言,褚玄林愣了愣,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尋常,於是正色道:“二位大人請將緣由細細道來,若我能幫上忙,必盡力而為。”


    兩位大人見太子如此明理,心下一陣感動,隨即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將褚玄璋逼死林修遠,致使李容歆也傷心欲絕地隨他而去的經過娓娓道來。


    聽完後,褚玄林的臉陰沉得嚇人,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聲道:“褚玄璋這個畜生!”


    接著,他緩了臉色,對林大人和李大人道:“二位大人放心,我定會向父皇陳明這件事,請他懲處褚玄璋,還二位一個公道。”


    聽到太子的保證,兩人感激涕零,對著他千恩萬謝了一番,方離去。


    之後,褚玄林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衛雪,氣憤地講完後,他感覺嗓子都有些燒得慌。


    衛雪適時地遞給他一杯茶。


    褚玄林接過,內心有點小雀躍。


    衛雪理了理袖口,漫不經心地道:“二皇子這次做的事情,的確過分了,殿下打算如何?”


    “我肯定是要奏稟父皇,讓褚玄璋得到懲罰的,雪兒,你覺得呢?”


    衛雪點頭,答:“殿下說得對,確實應該讓二皇子受到教訓,如此才能安定臣子的心。”


    “嗯……那我明天下朝後就去找父皇。”


    “好。”


    翌日,褚玄林將褚玄璋害死林修遠和李容歆的事情告訴皇帝後,皇帝怒從中來,當即吩咐福壽道:“你去,把那個孽障給我找來!”


    “是。”福壽正欲前去的時候卻又被叫住。


    “算了,朕親自去找他,帶路吧。”皇帝無奈地扶了扶額。


    “是。”


    皇帝來到玉華宮中,進入宮殿的時候便聞到很大一股酒氣,立即便蹙了眉頭,在看到滿地的酒壇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褚玄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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