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淳帶許詩婉和許詩妍回府後,很快來到芳菊館將宮宴上發生的事情告知劉氏。


    劉氏聽後震驚地睜大了眼睛,臉色發白,聲音都有些顫抖地問:“陛下想讓婉兒做太子妃?這……這如何使得,雖說太子是儲君,但是如今皇貴妃受寵,二皇子也水漲船高,還不知以後誰會登基為帝。


    嫁給太子,當了太子妃,未來便不得不參與皇位之爭,若是勝了便罷了,若是敗了那便是萬劫不複啊。”


    停頓片刻,她繼續說道:“我本來想著,讓婉兒嫁與右丞相之子徐喻之,那右丞相雖然是二皇子的舅舅,但並沒有幫著二皇子爭名奪利,為人剛正不阿,兩袖清風,在宣國聲名遠播,以後無論是太子還是二皇子登基,下場都不會太壞。


    而且,其子徐喻之品貌俱佳,實是良配,如今……怕是不成了。”


    許正淳歎口氣,語氣悲愴:“右丞相的確是不可多得的清正之人,喻之也很好,隻是陛下那番話說出口,婉兒與喻之應當是沒有可能了。”


    “我可憐的婉兒……”劉氏垂下眼簾,悲傷不已,眼中淚光閃爍。


    許正淳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將手放在她的後背予以安慰。


    菡萏院內,吳姨娘聽完許詩妍的話,尖聲問:“什麽?陛下打算讓許詩婉做太子妃?!”


    許詩妍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苦澀一笑,道:“為什麽每個人都喜歡許詩婉?她是父親母親的心頭寶,是陛下選中的太子妃,連平日裏不近女色的徐喻之和秦離都對她另眼相待,就因為她長得好看,能出口成章?


    那我這麽多年的努力算什麽呢,我學了那麽多東西,到頭來還是比不上她。娘,你說,我是什麽呢?”


    吳姨娘看著女兒黯然傷神的樣子,十分心疼,於是將手覆在她的手上,安慰道:“妍兒,在娘心中,你永遠是最好的,你這麽多年的付出,娘都看在眼裏。


    那些人隻是暫時瞧不見你的好罷了,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你是珍珠,那許詩婉才是魚目。”


    頓了頓,她接著道:“做了太子妃又怎麽樣,以後太子和二皇子爭奪皇位,還不知道她會落得個什麽下場。


    而且,你不是喜歡那徐喻之嗎?皇上既然屬意許詩婉做太子妃,那麽她便不可能再嫁與徐喻之了,這麽一來,你不就有機會了嗎?”


    聽著吳姨娘的話,許詩妍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是啊,她隻顧著嫉妒許詩婉能得到太子妃這個尊貴的身份,卻忘了這樣一來自己與徐喻之便有可能的事實。


    想到這裏,她感覺整個人又有了精神,決定為自己的將來拚一拚。


    秦離回家之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久久無言。


    慕容景在一旁看著,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隻能沒話找話地道:“陛下問許大姑娘‘以民為本’的問題,明確表示了對她的欣賞,而且有意讓她當太子妃。


    這些跡象讓我不得不懷疑陛下已經確定未來要讓太子登基為帝,並且讓許大姑娘作為皇後輔佐他。”


    “表麵看來似乎是這樣,但是陛下心意誰也沒辦法真正看透,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還是不要妄加揣測。”秦離視線望向遠處,聲音低沉地道。


    慕容景打著扇子,漫不經心地說道:“其實這樣也不錯啊,太子是你堂哥,你未來定是要輔佐他的,如果將來許大姑娘真的嫁給了太子,有她和許大將軍的幫助,你也省些力不是。”


    秦離一個眼刀過去,慕容景立馬慫了,討好地笑著說:“當然啦,就像你說的,未來如何還不可知,那許大姑娘也不一定會嫁給太子嘛。”


    秦離剜了慕容景一眼,低頭繼續沉默,他望著石桌上的紋路,眼中浮現的是許詩婉失魂落魄的樣子以及她略帶悲傷的眼睛。


    做了太子妃,便極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皇後,如此尊貴的身份,難道她不想要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她想要的是什麽呢?


    皇宮內,皇帝手中拿著一本奏折,思緒卻已經飄向很遠的地方,許久之後,他問身邊的公公:“福壽,你說朕讓許家長女做太子妃的決定對不對呢?”


    叫福壽的公公恭敬地答道:“陛下的決定自然不會有錯。”


    皇帝麵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道:“本來這太子妃之位,朕是想留給他的女兒的,算是對他的補償,隻是可惜,自他死後,朕遍尋宣國也無法找到,如今太子已到了成家的年紀,朕沒有辦法再等了。


    那許家長女才貌雙全,品行與氣質出眾,與太子倒也相配,想來以後有她的輔佐,太子定能治理好這天下。”


    福壽知道皇帝口中的“他”是誰,但實在不好對此說些什麽,隻能道:“陛下思慮周到。”


    宮宴後的第二天,皇帝有意讓許家長女做太子妃的消息便不脛而走,很多人得知後便拿著禮物去將軍府,想要討好,但都被許正淳一一回絕了。


    許詩婉自從皇宮回來後,便沒有說過一句話,除了吃飯睡覺,便隻是坐在院中的玉蘭樹下發呆,像是一尊石像,將紅槿和綠萍嚇得不輕。


    許詩婉的心中有兩種情緒,一種是逃離這裏,去找師父,遠離這種壓抑的、勾心鬥角的生活。


    另一種是留下,報答父母的生養之恩,彌補這麽多年未能在身邊盡孝的遺憾。


    這兩種情緒不斷撕扯著她的心,讓她的心幾乎被撕裂成兩瓣,難受不已。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兩天,第二天傍晚,許詩婉終於想明白,逃離這裏是不可能的,這一做法太不負責任,會連累父母,把將軍府置於危險的境地。


    如此,便隻能留下。


    不過,做太子妃一事塵埃未定,將來有變數也說不準,自己現在不需要過於煩心,倘若真的非嫁給太子不可,自己便認命,好好地輔佐他,為自己和家族爭一個好的前程。


    許正淳這邊,聽紅槿說許詩婉這兩天的狀態不佳,有些擔心,便在第三天上午來到了沁蘭院,打算與女兒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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