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綰綰花容失色,嚇得失聲尖叫。


    蘇禾的理智被憤怒侵蝕得一幹二淨,此刻的她,是真的想殺了林綰綰。


    哥哥是她最後的的底線。


    誰踩,誰死!


    眼看刀尖即將紮上林綰綰的胸膛……


    千鈞一發間,一隻大手及時抓住了蘇禾的手腕。


    林綰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蘇禾的刀下逃離。


    “蘇禾,你在做什麽!”


    沈北棠擰眉看著神情癲狂的蘇禾,震驚。


    她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一副要置綰綰於死地的模樣?


    沈北棠的突然出現,讓林綰綰心裏一慌。


    他不是出差一周嗎?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她本想著趁他出差,來刺激刺激蘇禾。


    讓她清楚明白阿棠到底有多厭惡她,才會對她唯一的親人見死不救。


    讓她知道,她唯一親人的命,比不上她妹妹裝出來的小毛病。


    沒想到阿棠竟然提前回來了。


    但慌亂隻是一瞬,林綰綰立馬回過神來。


    她連忙驚恐萬狀地躲到沈北棠身後,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阿棠!阿棠救我!蘇禾她要殺我……嗚嗚嗚……”


    哪知沈北棠卻破天荒地沒有立刻安慰她。


    而是擔憂地看著臉色極其蒼白的蘇禾。


    “你怎麽了?”


    沈北棠看著渾身顫抖的蘇禾,眉眼閃過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擔憂。


    蘇禾說不出話,攥緊手裏的刀,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渣男賤女。


    眼底的恨,足以毀天滅地。


    突然──


    “啊……”


    一道細微的尖叫,突兀地響在空氣中。


    蘇禾狠狠一震。


    猛地轉頭,看向病床上。


    隻一眼,便叫她落下淚來。


    哥哥醒了!


    昏迷一年多的蘇牧也,此時正睜著眼,驚恐地盯著他們。


    “哥?哥你醒了!!”


    蘇禾已然顧不得沈北棠和林綰綰,立馬撲向床邊,緊緊抓住哥哥的手,淚如泉湧。


    蘇牧也的表情更驚恐了。


    隻是他剛醒來,還說不出話。


    蘇禾壓抑了太久的委屈和難過,在看到哥哥醒來的這一瞬,如山洪暴發一般,統統湧了出來。


    哥哥醒了,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她再也不用假裝堅強了。


    她又有人疼、有人愛、有人護著了。


    “哥,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嗚嗚嗚……哥……”蘇禾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喜極而泣。


    然而蘇牧也的表情卻越發驚恐,仿佛她是什麽毒蛇猛獸。


    他拚命的想要縮回手,可他昏迷太久,動不了也說不了。


    “哥?哥你怎麽了?”


    蘇禾終於發現了哥哥的不對勁兒,連忙顫聲安撫,“哥,別怕,我是禾禾,哥,我是禾禾。”


    她以為哥哥剛醒,沒有認出她來。


    可就算她表明身份,蘇牧也依舊很抗拒她的靠近。


    蘇禾有些慌了。


    連忙一邊摁急救鈴,一邊放聲大喊——


    “醫生!醫生!!”


    ……


    醫生為蘇牧也做檢查。


    蘇禾雙手死死絞在一起,不停地從小窗口裏張望裏麵的情形。


    沈北棠看著心急如焚的蘇禾,看著她原本飽滿的臉頰竟輕微凹陷,心裏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她怎麽好像……


    越來越瘦了。


    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懂得好好吃飯嗎?


    終於,醫生出來了。


    “醫生,我哥情況怎麽樣?他現在醒了,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完全康複了?”


    蘇禾一把抓住醫生的袖子,含淚的雙眸盈著期盼和歡喜,連珠炮一般焦急地問道。


    “蘇小姐……”醫生皺著眉,欲言又止,眼底劃過一抹不忍。


    蘇先生昏迷這一年多,蘇小姐經常來醫院陪伴,每次蘇小姐都是紅著眼眶走的。


    由此可見,他們兄妹的感情有多好,蘇先生這個哥哥對蘇小姐來說有多麽的重要。


    可現在……


    哎~


    “怎麽了?!”


    見醫生默默歎氣,蘇禾心髒瞬間高高懸起,聲音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像一根把拉滿弓的弦。


    “蘇先生雖然醒了,但是之前他在手術中發生休克,腦細胞損傷嚴重,所以……他現在隻有五六歲的智力。”醫生惋惜道。


    蘇禾晴天霹靂。


    她愣愣地看著醫生,像是聽不懂一般,“你……說什麽?”


    知道她這是一時無法接受現實,醫生同情地說道:“抱歉蘇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


    如果當時蘇先生的手術是秦晏醫生主刀的話,蘇先生應該不至於此。


    可惜啊。


    “能治嗎?還能治嗎?”


    蘇禾死死抓著醫生的手,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機會渺茫。”醫生輕輕搖頭。


    這話雖不是死刑,卻已是跟死刑無異。


    蘇禾的手,無力地垂下。


    醫生搖著頭走了。


    蘇禾像是傻了一般,麵無表情,呆呆地站著。


    隻是顫抖的雙手,泄露了她內心的恐慌和無助。


    哥哥醒來時她的心裏有多開心,此刻就有多絕望。


    老天爺太殘忍了!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的哥哥?!


    為什麽!


    醫生的話,讓沈北棠也是心頭一驚。


    蘇牧也竟然……


    就這樣傻了?


    那樣驕傲自負的男人,最後竟是這樣一個令人唏噓的結果。


    雖然他不喜歡蘇牧也,但心裏還是泛起一絲英雄惜英雄的惋惜。


    沈北棠走向難過得幾乎快要碎掉的蘇禾,劍眉微擰,“蘇禾──”


    啪!


    一個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臉上。


    “滾!”


    蘇禾咆哮,赤紅的雙目惡狠狠地瞪著他,吼得歇斯底裏,“我不想看到你,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沈北棠愕然。


    她突然的癲狂讓他心髒一抽。


    又覺她這情緒來得太過莫名其妙,下意識喝道:“蘇禾,你發什麽瘋?”


    “阿棠,你沒事吧?疼不疼啊?”


    林綰綰適時跑上來,滿眼心疼地看著沈北棠臉頰上的五指印,然後對蘇禾發出譴責,“蘇禾,你也太野蠻了,怎麽可以動不動就打人──”


    “滾!全都給我滾!!”


    蘇禾牙呲目裂,衝著兩人嘶吼。


    真惡心!


    這個世界真惡心!


    為什麽被傷害的都是好人!


    為什麽下地獄的不是渣男賤女!!


    為什麽!!


    臉上喜提巴掌印,沈北棠的耐心逐漸消失,淡淡吐字,“蘇禾,你冷靜點,你哥變成這樣,我知道你很難受,但你無能發怒有什麽用?這是他的命——”


    “閉嘴!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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