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想回頭看是怎麽回事,但此時他的意識慢慢被抽離,最後整個人消失在房間裏。


    他消失後過了一會,一個少年的身形漸漸清晰在空間裏。最令人驚艷的那對星眸裏明亮得驚人,溢出滿滿的喜悅,他按下一個按鈕,遊戲艙的門自動升起,小心翼翼地把裏麵的人抱出來,他如獲珍寶。


    找到你了,姐姐。


    賴瑤再醒來,是在自己家的臥室。


    「姐姐。你醒了。」


    熟悉的星眸關切地望著她。


    「洛…澤?」


    「姐姐你還記得我呀。」洛澤的星眸立時彎成新月,頰邊梨渦深陷,極為開心的樣子。


    「你怎麽會在這裏?」


    賴瑤的驚訝全寫在了臉上。難道洛澤不隻是一個遊戲npc?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有了實形。我還有在遊戲裏與姐姐的所有記憶。」洛澤笑靨極是好看,那對星眸更是明亮。「然後我第一個想著的就是來找姐姐了呀。」他把腦袋往賴瑤手裏蹭了蹭,極乖巧的模樣。


    賴瑤感受著手裏柔軟的黑髮,一股奇異的感覺油然而生。她一直以為這輩子見不了麵的人竟然真實地出現在了她眼前。她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洛澤感受到了,一下子抬起頭,星眸亮晶晶地盯著賴瑤的臉看,貪心看不夠似的繼續湊上去,而後沖她眨眨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姐姐真好看。」


    賴瑤被他渾身喜悅的情緒感染,唇角彎了彎,而後脖頸間的銀鏈就被輕輕扯住了。


    洛澤低頭仔細地打量著掛在她脖頸間完好無損的銀鏈,再看她時星眸裏水光瀲灩。


    「姐姐……」他聲音依舊清朗,這兩個字被他念在嘴裏卻念出了無限繾綣與依戀。


    「我就知道姐姐會保管好的。」


    「所以我最喜歡姐姐了。」


    他快速地說完,不敢看賴瑤什麽反應,洛澤探過身去在賴瑤的臉頰上落下一吻,白淨的臉龐隨即率先燒紅。星眸裏卻燃得極其燦爛,眷戀又堅定地緊盯著賴瑤。


    賴瑤怔了幾秒,臉上的溫軟還在,心尖上有一股陌生而又溫暖的感覺升起。


    洛澤已經自顧自開始講,「姐姐,之前我一直生活在被你們稱為副本、恐怖世界的地方,我發現我的記憶,經過一段時間,地方也會被刷新,回到原來的樣子,即使我的身體被人頭蜘蛛撕成兩半,我也不會感受到疼痛,隻有身體會出現傷痕,每當我以為我要死了的時候,卻發現沒過多久我又回到了最初的出生點,就是那個骯髒的洞穴。而我遇到的玩家也不一樣。有些人漠視我的存在,也有些偽善的人帶著目的接近我,把我當作擋箭牌,在必要的時候推出去。他們自以為我隻是普通的npc,但其實他們的講話我都聽得明明白白。剛開始我也想掙紮,不想被他們當作利用的工具。但最後我發現,不管我怎麽掙紮,結局都不會被改變。因為我隻能存在於這個不斷刷新、永無止境的世界中,後來我就麻木了,不再做無用功。」


    講到這裏,他神情落寞,星眸裏泛起點點淚光,長長的眼睫上也染上了幾滴淚珠。賴瑤的心倏然開始被揪住的疼起來。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摸著他細軟的頭髮。


    「現在沒事了。你已經出來了。」她輕聲細語地在他耳邊安慰。


    洛澤順勢握住賴瑤的手,梨渦又深陷在頰上。「但是自從我遇到了姐姐。這個單調乏味的世界開始多了點什麽。隻有姐姐是不同的。遇到姐姐之前,沒有人關心我,在乎過我。更沒有人會遵守與一個npc的承諾。在我習慣被推開,被放棄,習慣處在黑暗的一隅,這時候姐姐你出現了。姐姐就好像一束光照進了我。姐姐的每一次靠近我都覺得好溫暖。但在姐姐通關之後,我好像又回到了先前,又重複著一成不變的生活。可是姐姐你知道嗎?經歷過曙光又怎麽會想回到黑暗。我真的好想姐姐。但我隻是一串遊戲數據。我不知道去哪裏找姐姐。然後當我發現我有實體之後,我好開心。我終於能來找姐姐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姐姐的身邊。而不再隻是通關世界的一個npc,通關之後就再也見不了姐姐。」


    說到這裏,他握住賴瑤的手開始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賴瑤反握住他的手,以期給他些安慰。


    「姐姐,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所以姐姐,你喜歡我嗎?」


    洛澤終於把話說出口,白皙的臉頰上泛著紅暈,星眸卻堅定地地望著她,裏麵盛滿了期盼。


    賴瑤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想起在無間地獄的幻境中,她篤定的不就是洛澤不會傷害她嗎。是心底殘留的一絲念想讓她見到了洛澤。也許她的心,從那時起就動搖了。但是她知道洛澤隻是一個npc,潛意識裏也逼著自己不要去多想。可現在,他真實地出現在她麵前,他來找她了。


    「姐姐。」久久等不到答案的洛澤拉起她的手撒嬌般地晃。


    「我什麽都會做!我給姐姐暖床!」洛澤的臉羞紅了,嘴裏卻還在撒嬌,「姐姐姐姐。」


    「栽在你手裏啦。」賴瑤被逗笑了,伸出手點了點他的鼻尖。


    「姐姐你答應我了!不許反悔!姐姐最好了。」洛澤俊秀的臉上露出極好看的笑靨,明亮得讓賴瑤有一瞬間移不開目光。


    就不要再錯過了。追隨自己的內心一次吧。心裏有道聲音這麽說。賴瑤如釋重負,笑得溫婉,眉梢也染上了真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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