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發老翁臨走前,又來到了老情人“白毛女”的墳前燒了點紙,順便說了句:“來年清明,我再來看你……”


    然後,他老淚縱橫,三步一回頭的回到窩棚裏。背起行囊,拿起書本一樣厚的回憶錄,便一跛一跛的走到岸邊,登上了那文化和劉二小的船。他雙眼深情的望著那座窩棚,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這座荒島。


    在他的指引下,小船按原路返回到了野鴨泡子那兒,便直奔對麵碼頭相反的方向駛去。


    白發老翁,為什麽選擇原路返回呢?因為這條水路他比較熟悉,不能迷失方向。前邊還能抄點近路,能在天亮之前越過鴨野泡子,到了對麵碼頭,上岸的時候正好是天亮,不會引起路人的懷疑。


    劉二小嫻熟的劃著小船,聽從著白發老翁的指揮。


    天漸漸的黑了,一輪明月映在水麵上,明如鏡。蘆葦蕩裏寧靜的風都聽不見,隻有天上的月亮,因為沒有雲彩,無怨無悔的伴著小船前行。


    白發老翁兩眼注視著前方,恐怕走錯了每一條水路,小船在蘆葦叢中穿梭行駛著。


    那文化借著月光看了看,白發老翁的回憶錄。隨便的翻閱了一下,才知道這位白發老翁叫李太章,是某地區商業局的機關幹部。


    響應國家號召,他帶頭下放到農村,來到葦子峪公社葦子峪屯子插隊落戶。


    這厚厚的回憶錄,見證了他逃亡這裏的酸甜苦辣,在這個荒島上他熬盡了心血,整整寫了五年。


    其實很簡單,他就是一個心願,盼望著回單位工作,繼續為人民服務……


    “……”


    月光下,那文化看不太清回憶錄的小字,隻能草草的看看大標題,便問道:“李老爺子呀!想當初,你還是國家幹部呢……就是因為(情人)女人丟了工作?”


    白發老翁聞聽,心裏還留戀著“白毛情人”便沮喪的說:“若非曆經生死劫關,又何談前世鴛盟啊?”


    “鴛盟?是男女之間的事……這麽說,你太重感情了!你和“白毛情人”(她)都在商業局上班啦。那麽,你的老婆呢?”


    提起他的老婆,讓他又一陣難過:“自從,老婆知道了我要被下放,就天天嚷嚷著要和我離婚。


    因為有了孩子,協議我們倆離婚不離家。她和我一起下放到葦子峪屯子。由於,她身體不好,精神壓力太大。總感覺從城裏被攆到農村是件磕磣事,沒臉見人,不長時間就患病死了……”


    “……”


    接著,白發老翁又說: “我在商業局隻是個普通幹部,愛管閑事,不受人待見……


    “……”


    他的“白毛情人”,看見他帶著女兒李珊珊生活不容易,便奮不顧身的來到了葦子峪屯子,同他們一起同甘苦,共患難。


    隨著年齡的增長,女兒李珊珊變成了大姑娘。


    一天,大隊長兼民兵連長黃成,象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見了他的女兒李珊珊,便起了歹心。


    這一年,李珊珊妙齡十七歲,長得美麗大方,還能寫出一手好字。


    這讓黃成垂涎三尺,就假裝推薦她當大隊宣傳員,給社員們讀讀報紙,寫寫黑板報……


    李珊珊看見爸爸,給她找了個後媽,本就不高興。還經常跟後媽“白毛女”拌嘴,有的時候她還離家出走,幾次的夜不歸宿,卻讓黃成抓住了機會。


    結果,真的讓黃成給霸占了


    生米煮成熟飯了。李珊珊隻好借機會跟爸爸斷絕了父女關係,主動投入黃成的懷抱,心甘情願的當他的小老婆……


    “……”


    這次白發老翁(李太章)回來,發現女兒李珊珊並沒有和黃成在一起,而是被人家拋棄了,黃成又有新歡。


    殊不知,在李珊珊走投無路,要投河自殺的時候,正趕上“人販子”徐胖胖打此路過。他看見河裏有人在呼喊著救命,便跳進河裏把李珊珊救上岸來。


    李珊珊為了感謝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許,跟著徐胖胖販賣起人口來。利用她家的空房子,容留一些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做臨時的寄宿所。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喬阿蒹的女兒嬌嬌,被徐胖胖拐賣到東山後,還沒有來得及賣掉,卻被東山公安局發現了。那天夜裏,徐胖胖便偷偷的把嬌嬌轉移到這裏……


    “……”


    那文化和劉二小,攙扶著白發老翁李太章,把他送到家門口。他的女兒李珊珊卻認不出自己的爸爸了,便陌生問道:“喂……你們找誰呀?”


    白發老翁李太章看見了女兒,激動不已,他顫抖的說:“閨女啊……我是你爸爸呀……”


    女兒李珊珊聞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便仔細的端詳著爸爸好一會兒。突然她大叫一聲:“爸爸啊!”便哭了起來,她邊哭邊說:“爸爸呀,你……你的頭發怎麽這麽白呢?”


    都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今生的小棉襖,世上最美好的感情莫過於父女情深。


    爸爸看著女兒,哭得這麽傷心,卻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了句:“爸爸今天能活著回來,還得感謝他們兩個小夥子啊……”


    李珊珊聞聽,趕緊給那文化和劉二小行禮跪拜。


    就在李太章和女兒李珊珊,述說著父女情長的時候。


    劉二小忽然發現,下屋裏關著兩個小姑娘,還以為是李珊珊怕孩子淘氣,把孩子關在裏麵呢,他便走了過去。


    “叔叔……你們是來買我們走的吧?”一個小姑娘上前搭話。


    忽然,劉二小發現這個小姑娘長得太像喬阿蒹了?莫非,她就是喬阿蒹的女兒嬌嬌?並轉身對那文化說:“文化哥……你看看那個小女孩子,長得模樣像不像阿蒹姐姐……”


    那文化看過去後,立刻就把他驚呆了。他剛要喊:“嬌嬌……”卻沒有喊出聲來。他馬上認識到不能莽撞,做事要小心謹慎,先打探打探再說吧!便給劉二小遞個眼色的,意思是“不要打草驚蛇”,便漫不經心的說:“二小啊……哪能這麽巧啊?長得連像的人,多著呢……”


    劉二小心領神會,知道了那文化的意思,便不說話了。


    李珊珊看見了兩個女孩子,在小屋門口跟陌生人打招呼。便唰地拉下了臉,眼珠子一瞪的說:“滾……到裏邊去!”


    頓時,就把兩個孩子嚇得跑回了下屋裏邊,她像圈狗一樣把門鎖上了。


    那文化和劉二小,本打算,把白發老翁李太章送到家,就算完成了任務。準備進城去火車站,坐火車離開這裏,身上還帶著金銀貴重物品,行動不方便。


    可是,這裏又出現了新的情況,看見了“嬌嬌”,得趕緊聯係上喬阿蒹,想辦法把女兒嬌嬌是贖是救,得弄出來呀?


    吃過飯後,白發老翁李太章由於身體太虛弱了,便躺在南炕上睡著了。


    那文化和劉二小也感覺到渾身疲憊,受到了影響,也想趴在北炕上休息一會兒。


    就在他們兩人,剛睡著的時候。


    突然大門外邊,來了一輛拉劈柴的毛驢車。


    那文化和劉二小,透過北炕的窗戶看見。車上下來一位三、四十歲的男人,輕手輕腳的來到門口,輕輕的叩了三下門。


    李珊珊聽見後,趕緊把門打開,把那個男迎進了下屋,跟他說:“不好意思,今天你不能在我這裏過夜了……我爸爸回來了……”


    這時,那文化和劉二小聽見了這個人的問話:“珊珊……這聽說了,你們家還來了兩個大小夥子呢?”


    李珊珊解釋說:“是的,是來了兩個小夥子……是他們倆把我爸爸送回來了的。”


    “噢……怎麽會這麽巧呢?大前天晚上,我把兩孩子往你家送的時候,被東山的公安派出所跟蹤了。他們半路上遇到了兩個盜墓賊,是在兩個盜墓賊的掩護下,我才得以逃脫……”


    “是嗎?公安那邊的事……你怎麽會知道呢?”李珊珊驚訝的問道。


    “別忘了,黑老大“三爺”,在公安局裏有內線……”這個人自信的說。


    那文化和劉二小聽見後,心想這下可完了?壞人遇到壞人了,他們還警匪一家啊!那文化擔心的說:“二小呀,別睡覺了,起來咱們趕緊走吧?如果,被他們發現咱們是“盜墓賊”……咱們就走不了啦……”


    劉二小聽罷便反問道:“他要舉報咱們倆?我還要舉報他們呢?他們拐賣婦女兒童是重罪……我看他是個人人喊打的“人販子。”


    “你小點聲……別讓他們聽見呀!”那文化有點害怕了。


    這時,劉二小也沒有了睡意和那文化一起在等待著,這個“人販子”離開這裏。


    真是,山高水長,怕什麽,來什麽。好事難應驗,壞事還挺準。


    就在這個人販子臨走的時候,他親吻了一下李珊珊臉龐,並囑咐李珊珊說道:“親愛的……拐賣孩子的事,千萬別讓你爸爸知道啊……你爸爸回來了,這兩個孩子在這裏就也不方便了。一會兒,我把車上的劈柴賣了,就把這兩個女孩拉走……”


    李珊珊用手堵住了他的臭嘴,不情願的說:“我爸爸累了,正在睡覺。一會兒爸爸醒了我怎麽對他說呀?”李珊珊知道拐賣婦女兒童是犯法的,她提心吊膽的說。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就說是我的孩子,趕著驢車賣劈柴不方便。所以,暫時的寄養在你們家的……”這個人販子滿嘴謊言,越來越暴露他的本質了,他知道李珊珊有點醒悟了,不想跟他幹這種偷雞摸狗齷齪的事了。便裝作頗有同情心,從包裏拿出二十元錢,遞給李珊珊說:“別給孩子餓出病來,拿錢買點雜糧麵讓她們倆吃個飽飯吧!”


    李珊珊沒有表情的望著這個人販子說:“徐哥哥,你是我救命恩人?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可是,我對不起你,不能為你服務了。我爸爸回來了,我不想再跟你幹這傷天害理的事了”


    人販子聽罷,立刻原形畢露,他瞪起三角眼狠狠的說:“什麽,你說不幹,就不幹啦?上了這條船,就沒有回頭路……上邊的黑老大,會捅刀子的,會要咱們兩的命的!”


    “上邊……上邊黑社會老大這麽厲害,他是誰呀?”李珊珊被嚇得,戰戰兢兢的問道。


    “上邊……就是縣城的本家三公子,黑社會老大“徐三爺”呀!”


    劉二小聞聽,氣憤的坐了起來,又被那文化按在炕上。


    李珊珊聽見了屋裏有動靜,便趕緊對人販子說:“哎呀……你趕緊賣劈柴去吧!”李珊珊邊說邊推他走,一直把他送到大門外,兩人說話再也聽不見了。


    那文化和劉二小,看著熟睡的白發老翁李太章,不忍心的驚醒他,便不辭而別。


    未完待續 (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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