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想都沒想,鄭博林便出聲回道,


    “你別看她表現得凶巴巴的樣子,實際上她是個看見外麵要凍死的野貓都要捉回去救活的人。”


    他雖然沒跟時寧相處太長的時間,婚前見麵說話的時候也很少,但在他的記憶裏,時寧一直都沒什麽變化。


    包括他回來後,她看見他的反應,都依舊是那麽雲淡風輕。


    “你果然沒有忘記她!”


    郭曉曼心裏不舒服了,


    “你答應過我的,以後都不會再想她,你說話不算話,鄭博林,我不喜歡你了,你這個負心漢!”


    鄭博林:“……”


    這不是她提起時寧,他才說起的麽?


    鄭博林心裏無奈,臉上卻沒敢表現出來,隻立刻起身摟了哭著回房間去整理行李要走的女人。


    可以前屢試不爽的哄人招式,這次好像不管用了,他哄了很久,郭曉曼都還在哭哭啼啼說要回去。


    鄭博林也起了火:


    “你要走就走!”


    說完,他拿了外套便去了單位。


    今天該輪到他值班,值班室的被子實在太薄,他要是不帶件大衣的話,能半夜把人凍醒過來。


    隻是盡管生著氣,但臨出門前,鄭博林還是把門窗都檢查過一遍並關好才離開家門。


    馬上就要過年,入室偷盜的事情幾乎天天都在發生。


    他也擔心,剛搬來沒多久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家裏會成為盜賊的下一個目標,誰讓過來的那天,他和郭曉曼帶來的大包小包十多個呢?


    屋裏的郭曉曼聽見了鄭博林離開關門的聲音,她趴在床上沒動。


    這次,她是真的傷心了!


    鄭博林竟然連哄她的耐心都沒了,還口口聲聲說愛她不會讓她受委屈,結果呢,他不僅沒有忘記那個老女人,還因為她跟她生氣跟她吵架。


    越想,心裏越難受。


    越想,心裏越想發怒。


    於是,她拖出自己的小皮箱,隨意裝了幾件衣服便提著出了家門。


    ……


    魏寶儀放了寒假,春節還沒到,但已經能感覺到年味。


    時寧也跟著宿舍樓裏的嫂子嬸子們去置辦了年貨,準備跟魏亓舟和魏寶儀一起,三個人過一個泰平祥和的新年。


    “明天結業考試,結束之後,我會提前到新單位報到。”


    魏亓舟回來的時候,肩膀上扛了個麻袋。


    他一邊把麻袋裏的東西往外拿,一邊跟時寧說他要到新調任的部隊在哪裏:


    “山裏的冬天會更冷一些,要不你等過完年再帶寶儀過來?”


    “這是鹿肉還有野豬肉吧?”


    時寧驚喜的看著他拿出來的各種食材,什麽醃製的鹿腿、野豬肉,什麽風幹的大棗和曬的幹菜:


    “你這都是哪裏來的?要不要給人家回禮?”


    問完,她也沒忘魏亓舟說的話,


    “山裏?不用,我們跟你一起過去就行,你還能幫著拿行李照顧孩子。”


    魏亓舟:“……”


    所以,他的用處就是拿行李和看孩子?


    “都是戰友給帶的,回禮的事情以後再說。”


    “那要跟我一起的話,就不能在這邊過年了,你看看這兩天還有沒有想去看的人,沒辦完的事,最遲臘月二十我們就要出發。”


    時寧“嗯”了一聲,取出一塊鹿肉準備晚上燉了吃:


    “帶上點東西,去看看你老首長他們吧,就當提前給他們拜年,你這一走,怕是很長時間都不會跟他們再見,也該去告個別。”


    至於她自己,在這邊還真沒什麽人能讓她離開之前去見見的,不過,


    “我想給小康寫封信。”


    上一次給老家的時濟康寫信,還是去年的事情了。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是想說把時濟康接過來跟她一起生活的。


    隻是她也有顧慮。


    她現在畢竟沒有工作,手裏倒是有錢不用花魏亓舟的,但她也得考慮魏亓舟的想法,畢竟誰會願意再白養著一個跟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呢?


    說到要去給老首長拜年,魏亓舟沉思片刻點頭:


    “出發前我去看看就行。”


    是該跟老首長道個別,順便看看他氣消了沒。


    “還有三四天的時間,要不,我找人跑一趟,把小康接過來跟我們一起?”


    魏亓舟說得隨意,時寧猛地抬頭看他:


    “可以嗎?”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他也喊我叔叔,是我的侄兒。”


    那小子小時候還挺黏他,看見他就叔叔叔叔的跟在他屁股後麵轉。


    “他今年是十四還是十五了?不過跟我們去山裏的話,他上學的事情就有點不太好辦。”


    “那邊駐地隻有小學,初中和高中都得去鎮上和縣裏才有,到時候他就得住校,一兩個月才能回家一次。”


    “人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我們可是三個吃白飯的,靠你一個人養,你的壓力可就有點大了。”


    時寧咬了一口大棗,含糊不清的,又指了指魏寶儀和自己。


    魏亓舟“哼”一聲:


    “你不就惦記上班的事麽?放心,到了那邊你看中什麽工作盡管告訴我,能力範圍之內,一定讓你有班上。”


    這小一年,他見時寧一直在學習,什麽俄語、德語法語,甚至連機械農業方麵的書她都沒有放過。


    他還能不知道她的打算?


    “那自然是最好,我不能讓你一直養著我們娘倆,更何況以後還要再添一張嘴。”


    聽魏亓舟這樣說了,時寧心裏終於滿意。


    說實話,這一年,雖然她一直沒有停下學習,但她自己人知道自己事,她其實什麽都沒能學會多少。


    俄語還好,這具身體有記憶在,算是撿了回來。


    法語德語呢,她隻學會了幾句日常用語,發音標不標準她都不清楚。


    至於機械農業方麵的書籍,她倒是有認真去看,可也僅限於看過,眼睛算是會了。


    不過現在聽魏亓舟說起駐地是在山裏,她才恍然記起,自己還會醫術的事。


    她可以看看能不能通過考試進醫院裏當醫生呀,再不濟,她還能再給人看病接生養活他們娘兒仨。


    “是呢,以後就是三張嘴,那你想好怎麽報答我沒?”


    魏亓舟罕見的伸手點了點時寧的嘴角。


    時寧僵住。


    魏亓舟自己也愣住:


    “棗子皮。”


    “一天三頓飯伺候著,你還想怎麽樣?”


    時寧率先移開眼,又借著說話的機會轉身往廚房去。


    沒人知道,她這時候的心跳有多快。


    明明是再簡單再隨意不過的動作,可她不得不承認,她有被魏亓舟撩到。


    她打開水龍頭洗手,用冰冷的手拍了拍臉,直到感覺臉不再發燙,她才端了做好的飯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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