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靛藍色的天被厚重的雲層劃分為不同的小塊，隻從縫隙中隱隱約約透出或瑰麗或耀眼的光。
泰晤士河靜靜流淌。
街頭來來往往著和自己完全不同風格的麵孔，街邊的車流湧動。
兩人沉默著，夏清不說話，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沈思行想了想，主動開口：“你手…怎麽樣了？”
夏清抬起手，仔細感受一番：“還可以。”
“可以就好。”
沉默…
“肚子餓嗎？”沈思行繼續尋找話題。
“在飛機上吃了，不太餓。”
“這樣…”
又是沉默…
沈思行不死心：“你覺不覺得這裏的夕陽，和我們去日月山的那一天很像？”
夏清停下腳步，轉過身，隻盯著沈思行。
直到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目光。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主動找話題的技術很爛？”
沈思行摸摸鼻子，“現在有了。”
夏清語氣一滯。
也不知為什麽，就算是和那個偷拍狂當麵對質的時候，夏清都沒有如此大的情緒起伏。
可唯獨在麵對沈思行的時候，僅需要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微笑的表情，就能調動起夏清的全部情緒。
“你怎麽會在這裏？”
“工作。”
“真的？”
“那…是因為偶遇？”
夏清咬牙，眼裏蓬出兩把火。
“這就是你對偶遇的定義？”
沈思行錯開頭，“處心積慮的偶遇，也是偶遇。”
“你！”
夏清再次話結。
胸口大力起伏著，夏清深吸兩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體麵。
“總之，今天謝謝你。”夏清嘴巴裏說著謝謝，但語氣卻是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沈思行略低了低頭，濃密如鴉羽般的長睫垂下，掩住眼底的笑意。
“怎麽謝？”
夏清張張嘴，好看的眉毛擰在一起，像是被這個問題問住。苦思冥想。
沈思行也不著急，靜靜地看著她。
泰晤士河在她的眼底流淌，泛著更深更透亮的光。
這裏更早的進入寒冷，風吹過，夏清皺眉，想要將臉往自己的紅色圍巾中拱一拱。
可隻是剛剛低頭，一雙大手從頭頂落下。
那裹挾著寒意的沉香，將她包圍。
隨後輕飄飄落在她的脖間，小心翼翼的將原本有些鬆散的圍巾裹住。
夏清的身體怔住，心尖微顫，手指下意識的蜷縮在一起。
猛地抬起眸子。
街道上的霓虹燈閃了兩下，連同著大本鍾金黃如緞般的光，一同在夏清的眼中亮起。
不遠處，兩個同樣東方麵孔的女孩兒歡呼一聲。
夏清剛想說什麽，後腰猛地被人重重一撞。
整個人猝不及防的跌向沈思行的懷中。
“小心。”
溫潤的嗓音從頭頂響起，身後一隻結實的大手牢牢的握住夏清的後腰。
在確定她站穩後，又將手收回，瞬間的曖昧，但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分寸。
隨後聽到一陣急促的一男一女的道歉聲。
夏清乍然回神，局促的從他懷中掙紮出來。
抬頭時，那對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小情侶已經嬉笑的走遠。
“謝…謝。”夏清輕聲說著。
一雙手來回整理著剛剛被整理好的圍巾。
手指不經意的劃過臉頰，指尖是冰冷的，臉卻是滾燙的。
“又謝？那這次準備怎麽謝我？”
沈思行的聲音異常溫柔，帶著笑意。
夏清歪了歪腦袋，她本想岔過這個話題，可沒想到又是這樣的突發事件。
而自己…又太過習慣感謝…
夏清清楚明白兩人之間不應該再產生任何交集。
但…自己怎麽總是處於事實的下風？！
正想著該怎麽順滑的道別，大衣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夏清隻覺得自己瞬間輕鬆下來，長舒一口氣，飛快拿出手機，甚至沒有看來電人是誰，就急匆匆的按下接通鍵。
“你到了嗎？”爽朗的男聲從聽筒裏傳來。
夏清一愣，又將手機拿開耳邊，看了看屏幕。
“賀景行？”
不知為何，在說完這句話後，夏清能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氣壓一低。
夏清用餘光飛速的看了沈思行一眼，見他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
下意識的，夏清向旁邊走了兩步。
電話另一邊，賀景行笑著調侃，“怎麽你不是叫我賀醫生，就是我的全名？還真有我們院長點名的架勢。”
夏清也尷尬的笑了笑，機械回答：“這不是…覺得你名字好聽。”
身邊的氣壓又低了兩分。
夏清又朝著旁邊挪了挪。
“怎麽樣？從乘務變成普通旅客的乘機感想？”
夏清仔細地想了想，慎重回答：“也…還好，就是感覺旅客也挺辛苦，要坐這麽久的…”
“清清，要喝咖啡嗎？”
夏清的話還未說完，沈思行的聲音就這樣輕飄飄的傳了過來。
夏清話音一頓，轉過身。
就見沈思行一臉無辜地指了指不遠處的咖啡店。
誰家接近晚上的時間喝咖啡？
電話那頭有片刻的安靜。
賀景行捏著手機的手緊了兩分，清清？
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般：“是你畫室的老師在叫你嗎？”
“哦不是，是…”夏清剛想解釋，但仔細想了想自己和沈思行之間的關係。
同事？怎麽可能。
戀人？絕對不是。
朋友？也算不上…
想了想，老實回答：“一個認識的人。”
身邊的氣壓已經低到極致。
沈思行終於邁步走到夏清的身邊，故作漫不經心道：“這裏的美術館好像再過兩個小時才閉館。”
夏清眼睛一亮，握著手機望向沈思行。
沈思行的嘴角露出計謀得逞的淺淡弧度。
再次開口，“要去嗎？”
夏清猛地點頭，隨後快聲道：“我有事，就先不和你說啦，等回去再聊。”
掛了電話，夏清興衝衝的想要查看地圖。
沈思行早已叫吳助理將車開到兩人麵前。
夏清狐疑地望著他，“幹嘛？”
“去美術館，怕你迷路。”
夏清搖頭，“我要自己去，你沒發現嗎？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沒有好事，你克我。”
沈思行聽罷，了然的望了望天空，“原來你是這樣謝人的。”
“我…”夏清語氣一滯，以前倒是沒有發現，他慣會抓住一點就不放手的。
沈思行伸出一根手，“算抵消一次。”他語氣輕巧，似是開玩笑的口吻。
夏清定定望了半晌，在看到他眼底那一抹認真時，心中微微一動。
妥協。
“好吧，那謝…”話說一半，夏清緊急閉嘴。
想了想，“嗯！那走吧。”
靛藍色的天被厚重的雲層劃分為不同的小塊，隻從縫隙中隱隱約約透出或瑰麗或耀眼的光。
泰晤士河靜靜流淌。
街頭來來往往著和自己完全不同風格的麵孔，街邊的車流湧動。
兩人沉默著，夏清不說話，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沈思行想了想，主動開口：“你手…怎麽樣了？”
夏清抬起手，仔細感受一番：“還可以。”
“可以就好。”
沉默…
“肚子餓嗎？”沈思行繼續尋找話題。
“在飛機上吃了，不太餓。”
“這樣…”
又是沉默…
沈思行不死心：“你覺不覺得這裏的夕陽，和我們去日月山的那一天很像？”
夏清停下腳步，轉過身，隻盯著沈思行。
直到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目光。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主動找話題的技術很爛？”
沈思行摸摸鼻子，“現在有了。”
夏清語氣一滯。
也不知為什麽，就算是和那個偷拍狂當麵對質的時候，夏清都沒有如此大的情緒起伏。
可唯獨在麵對沈思行的時候，僅需要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微笑的表情，就能調動起夏清的全部情緒。
“你怎麽會在這裏？”
“工作。”
“真的？”
“那…是因為偶遇？”
夏清咬牙，眼裏蓬出兩把火。
“這就是你對偶遇的定義？”
沈思行錯開頭，“處心積慮的偶遇，也是偶遇。”
“你！”
夏清再次話結。
胸口大力起伏著，夏清深吸兩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體麵。
“總之，今天謝謝你。”夏清嘴巴裏說著謝謝，但語氣卻是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沈思行略低了低頭，濃密如鴉羽般的長睫垂下，掩住眼底的笑意。
“怎麽謝？”
夏清張張嘴，好看的眉毛擰在一起，像是被這個問題問住。苦思冥想。
沈思行也不著急，靜靜地看著她。
泰晤士河在她的眼底流淌，泛著更深更透亮的光。
這裏更早的進入寒冷，風吹過，夏清皺眉，想要將臉往自己的紅色圍巾中拱一拱。
可隻是剛剛低頭，一雙大手從頭頂落下。
那裹挾著寒意的沉香，將她包圍。
隨後輕飄飄落在她的脖間，小心翼翼的將原本有些鬆散的圍巾裹住。
夏清的身體怔住，心尖微顫，手指下意識的蜷縮在一起。
猛地抬起眸子。
街道上的霓虹燈閃了兩下，連同著大本鍾金黃如緞般的光，一同在夏清的眼中亮起。
不遠處，兩個同樣東方麵孔的女孩兒歡呼一聲。
夏清剛想說什麽，後腰猛地被人重重一撞。
整個人猝不及防的跌向沈思行的懷中。
“小心。”
溫潤的嗓音從頭頂響起，身後一隻結實的大手牢牢的握住夏清的後腰。
在確定她站穩後，又將手收回，瞬間的曖昧，但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分寸。
隨後聽到一陣急促的一男一女的道歉聲。
夏清乍然回神，局促的從他懷中掙紮出來。
抬頭時，那對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小情侶已經嬉笑的走遠。
“謝…謝。”夏清輕聲說著。
一雙手來回整理著剛剛被整理好的圍巾。
手指不經意的劃過臉頰，指尖是冰冷的，臉卻是滾燙的。
“又謝？那這次準備怎麽謝我？”
沈思行的聲音異常溫柔，帶著笑意。
夏清歪了歪腦袋，她本想岔過這個話題，可沒想到又是這樣的突發事件。
而自己…又太過習慣感謝…
夏清清楚明白兩人之間不應該再產生任何交集。
但…自己怎麽總是處於事實的下風？！
正想著該怎麽順滑的道別，大衣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夏清隻覺得自己瞬間輕鬆下來，長舒一口氣，飛快拿出手機，甚至沒有看來電人是誰，就急匆匆的按下接通鍵。
“你到了嗎？”爽朗的男聲從聽筒裏傳來。
夏清一愣，又將手機拿開耳邊，看了看屏幕。
“賀景行？”
不知為何，在說完這句話後，夏清能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氣壓一低。
夏清用餘光飛速的看了沈思行一眼，見他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
下意識的，夏清向旁邊走了兩步。
電話另一邊，賀景行笑著調侃，“怎麽你不是叫我賀醫生，就是我的全名？還真有我們院長點名的架勢。”
夏清也尷尬的笑了笑，機械回答：“這不是…覺得你名字好聽。”
身邊的氣壓又低了兩分。
夏清又朝著旁邊挪了挪。
“怎麽樣？從乘務變成普通旅客的乘機感想？”
夏清仔細地想了想，慎重回答：“也…還好，就是感覺旅客也挺辛苦，要坐這麽久的…”
“清清，要喝咖啡嗎？”
夏清的話還未說完，沈思行的聲音就這樣輕飄飄的傳了過來。
夏清話音一頓，轉過身。
就見沈思行一臉無辜地指了指不遠處的咖啡店。
誰家接近晚上的時間喝咖啡？
電話那頭有片刻的安靜。
賀景行捏著手機的手緊了兩分，清清？
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般：“是你畫室的老師在叫你嗎？”
“哦不是，是…”夏清剛想解釋，但仔細想了想自己和沈思行之間的關係。
同事？怎麽可能。
戀人？絕對不是。
朋友？也算不上…
想了想，老實回答：“一個認識的人。”
身邊的氣壓已經低到極致。
沈思行終於邁步走到夏清的身邊，故作漫不經心道：“這裏的美術館好像再過兩個小時才閉館。”
夏清眼睛一亮，握著手機望向沈思行。
沈思行的嘴角露出計謀得逞的淺淡弧度。
再次開口，“要去嗎？”
夏清猛地點頭，隨後快聲道：“我有事，就先不和你說啦，等回去再聊。”
掛了電話，夏清興衝衝的想要查看地圖。
沈思行早已叫吳助理將車開到兩人麵前。
夏清狐疑地望著他，“幹嘛？”
“去美術館，怕你迷路。”
夏清搖頭，“我要自己去，你沒發現嗎？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沒有好事，你克我。”
沈思行聽罷，了然的望了望天空，“原來你是這樣謝人的。”
“我…”夏清語氣一滯，以前倒是沒有發現，他慣會抓住一點就不放手的。
沈思行伸出一根手，“算抵消一次。”他語氣輕巧，似是開玩笑的口吻。
夏清定定望了半晌，在看到他眼底那一抹認真時，心中微微一動。
妥協。
“好吧，那謝…”話說一半，夏清緊急閉嘴。
想了想，“嗯！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