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聞聲望去,卻見一位年輕的公子哥在一群膀大腰圓的家丁簇擁下,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此人步伐匆匆,神色焦急,那急切的模樣仿佛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亟待他處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王福的主子,王家的大少爺王琮。


    他剛聽人來報那王婉兒跑了,頓時心急如焚,趕忙帶人趕了過來,恰好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趕到。


    王琮跟這王婉兒的恩怨著實說來話長。


    王婉兒的父親王誌仁也是出自蒲州王氏,隻不過到他這輩早已經出了五服,隻是王氏的旁支,但一直在王氏商會裏做事。王誌仁極具商業頭腦,行事精明能幹,頗得王琮父親王崢的賞識與器重。


    王婉兒自幼跟隨父親在商社裏摸爬滾打,耳濡目染之下,對商事不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且展現出了非凡的商業天賦,常常能在關鍵時刻幫王誌仁出謀劃策,解決不少難題,所以王誌仁也樂意讓她跟在自己身邊做事,言傳身教地培養她。


    王琮原本一直在蒲州老家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自李自成的大軍一路殺到山西,家中為求安穩,便將他送到揚州避難。


    也正是在揚州,他邂逅了王婉兒。


    這王婉兒不但才華出眾,更是貌美如花,猶如一朵盛開的嬌豔花朵。王琮一見之下,便驚為天人,立刻色心大起,毫不猶豫地提出要納她為妾。可王婉兒心高氣傲,怎甘心給人做妾,自然是堅決不同意,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無理要求。


    王琮本就驕橫跋扈,見王婉兒拒絕,頓時心生恨意,想用強逼迫她就範。可礙於王誌仁乃是自家商會的老人,平日裏也頗有功勞,麵子上過不去,而且他的父親也堅決不同意他的荒唐行徑。王琮懷恨在心,心中惡念頓生,想著自己得不到的,也絕不想讓王婉兒過得好。


    就在此時,家族中聽聞弘光帝在揚州選秀女,便打算送個本家的女子入宮。然而,如今天下大亂,弘光帝雖然登基繼位,但整個國家局勢動蕩不安,誰也無法預料他還能在皇位上坐多久。所以王氏本家都不願將自家女兒送入這前途未卜的宮中。


    王琮得知此事後,心中一動,惡意頓生,慫恿父親將王婉兒送入宮中。這個提議一出,他父親考慮到王婉兒的才情容貌頗為出眾,確實適合入宮,竟然同意了。


    盡管王誌仁再不願意,也不敢在此事上對抗官府,考慮到王婉兒性格剛烈,王琮又出了個陰損的主意,將她送到培訓揚州瘦馬的媒婆家加以訓練,試圖磨去她的棱角。為了防止她逃走,還特意安排了心腹王福緊緊盯著。


    王婉兒本來就對入宮之事深惡痛絕,更受不了揚州瘦馬那些不堪的培訓,一直暗中策劃逃走。今天在她的好友小英的全力幫助下,好不容易混進送親的隊伍,卻沒想到那個王福甚是警覺,很快就發現她不見了,於是便出現了之前的那一幕幕場景。


    王琮聽到王婉兒逃走的消息後,心急如焚,急忙趕到現場,卻沒想到自己的人都被人打倒在地,狼狽不堪。他頓時怒不可遏,這才大聲發聲留人!


    “你們打了我王家的人,還想就此逃走?”王琮快步走到崇禎等人的麵前,眼睛瞪得大大的,高聲說道,那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傲慢。


    “怎麽,你還想留我們吃飯不成?”崇禎笑了笑說道,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根本沒把王琮放在眼裏。


    “哈哈,這揚州城中我還是頭一次遇上你這種不知死活的人。”王琮聞言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說道:“我手下是你讓人打的嗎?”


    “正是!”崇禎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承認。


    “那你可知他們是我蒲州王氏的人?”王琮咬著牙問道,試圖用家族的勢力來壓崇禎。


    “蒲州王氏是個什麽東西?”崇禎臉色一沉,目光如炬地說道:“他比王法大嗎?”


    “王法?哈哈哈,”王琮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肆無忌憚地笑道:“王法?你跟我講王法,王法是個什麽東西?在揚州城有王家,可沒有什麽王法!”


    “有王家,沒有王法......你該死!”崇禎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王琮臉上,那力道之大,仿佛帶著千鈞之力,竟將他整個人扇飛了出去。


    王琮吃驚地看著崇禎,五道深紫色的指痕頓時如烙印般出現在他白嫩的臉上,他隻覺得滿嘴的血腥味,原來是被這一巴掌打得滿嘴是血……


    “你……你敢打我?”王琮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崇禎。


    他自來到揚州城,即便是揚州城的知府見了他也是和和氣氣的,哪裏想到有一天會被人一巴掌打飛?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憤怒,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有何不敢?”崇禎淡淡的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嚴,“這一巴掌就是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知道什麽是王法!”


    “當街打人,還說什麽王法,跟我走一趟吧!”就在這時,跟隨者王琮而來的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開口說道。


    “跟你走?你是誰?”崇禎奇怪的問道,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我乃揚州府捕頭王治,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王法嗎?那你當街打人,我抓你沒問題吧。”那中年男子臉色肅穆地看著崇禎,說道:“給我抓起來!”


    隨著王治話音一落,他身後兩名捕快模樣的人立刻如惡狼般上前就要抓崇禎。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果斷,一看就是習慣了這樣的執法方式。


    “誰敢?”朱戈此時如鬼魅般的出現在崇禎的麵前,冷冷的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怎麽,你們這是要拒捕嗎?”王治見狀皺了皺眉頭,心中閃過一絲警惕,轉頭吩咐道:“鳴鑼,召集人手!”


    王治身後的捕快聞言,迅速從身上掏出一個銅鑼,快速的敲了起來。


    那銅鑼聲清脆而急促,在空氣中回蕩。這銅鑼不同的敲擊節奏代表不同的含義,例如緊急連續的快敲可能表示有重大案件發生,需要所有捕快迅速集合;而有規律的間隔敲擊可能表示普通的集合命令。捕快們經過長期的訓練,能夠熟練地識別這些不同的節奏含義。


    這便是王治召集捕快的獨特手段,在揚州城的大街小巷中,這種銅鑼聲常常意味著一種權威的召喚。


    “拒捕?”崇禎看了一眼那個敲鑼之人,卻並沒有製止他,而是接著說道:“作為執法者,你們不但與商人同行,而且剛才他說沒有王法的時候你們不出來,到這個時候出來,難道說這揚州城中不是我大明的天下?而是他王家的天下?”


    “我不管你是誰,我告訴你,這揚州城中皇上管不到,”王治看了崇禎一樣,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說道:“而王家卻是能管到,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哈哈哈!”崇禎怒極反笑,笑聲中充滿了悲涼與無奈,說道:“說得好,說得好!皇權不出京城,這就是我大明如今的現狀,可悲啊,可悲!”


    他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讓人感受到一種深深的絕望。


    “你到底是誰?”王治聞言心中不禁一動,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遲疑的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警惕。


    “我是誰?我是個可悲之人......”崇禎歎了口氣,說道:“你帶著那王家之人走吧,今日你也算是說了句實話......”


    崇禎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與無奈,此時他已是無心再去跟這個王家大少爺生氣了。


    說話間,大批的捕快自四麵八方如潮水般聚集了過來,他們手持兵器,神色威嚴,眼看著將崇禎等人圍了起來。那場麵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你這意思是放我走?”王治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看了看四周聚攏過來的捕快,心中湧起一股自信,說道:“你是不是糊塗了,還讓我走?你不看看四周聚集過來的都是什麽人?”


    “哼,一群城狐社鼠罷了。”崇禎懶懶的看了一眼,眼中充滿了不屑,說道。


    “你是自縛呢,還是讓我們動手?”王治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威脅的意味,仿佛在給崇禎最後的選擇。


    “想抓我?”崇禎笑著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說道:“狗兒,怎麽辦?”


    朱戈也不說話,而是隨手打了個呼哨。那呼哨聲尖銳而響亮,仿佛在空氣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隨著呼哨響起,數十名黑衣人突然如幽靈般出現在這群捕快的身後,他們行動迅速,悄無聲息。這些人手中拿的不是什麽刀槍,而是清一色的手弩。那手弩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讓人感到一種致命的威脅。


    “你……”王治驚恐地看著這些黑衣人,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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