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亞陳述:「你答應了見麵,安東尼·斯塔克先生。你卻遲到了——我覺得這不夠尊重。」


    「叫我托尼,拜託!」對方強調後解釋:「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別誤會我,瑞亞,我能叫你瑞亞吧?」


    他說著把掉了一半的外套脫下搭在椅背上,然後才坐下。「我向來尊重女性,而且還是這麽樣美麗的——」


    在瑞亞沒有表情的注視下,托尼·斯塔克又補充:「美麗又強大的女性。」


    蓄著鬍子的男人向後一靠,他微微仰起頭勾唇,盡顯風流浪子的氣質,比好萊塢的男演員們更自傲。


    他也有這個底氣。他有偌大的集團產業,有豐厚的財產,有出眾的天才發明,他擁有一切切。瑞亞知道這種人,托尼·斯塔克其實很傲慢,隻是他的自負裏多了一點幽默風趣,不會像安德裏·維特那樣明示。


    不過這不會讓這種輕視消失。


    起碼瑞亞不會買帳。


    「我不是想聽這種敷衍虛偽的吹捧,才在這裏等一個小時的。」瑞亞降低了語調。


    「不不。我發誓我說得是真心話。」


    為了表示這不是純粹的馬屁,托尼·斯塔克還證明:「四十分鍾前,我就接到了股東打過來的電話,質問我遇到什麽事情,為什麽讓瑞亞·諾倫女士久等。


    三十分鍾前,我在軍方的朋友羅迪查到我的定位,踹開了房間的門,嗬斥有特工正在找我。


    哈!後麵就更精彩了,我就不說了,我相信你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總之,我就被一幫人押到這裏來了。」


    「敬瑞亞·諾倫女士!」


    男人舉起桌上的空酒杯往空中一揚,做了一個示意,半真半假:「一年前我們見過,是不是?我得說,你現在真是變太多了……」


    坐在旁邊的莎倫·卡特投過來一道冰冷的視線,被托尼·斯塔克無視了。


    他敲敲杯沿,「嘿!來個人,給我倒點


    東西。這裏不應該是紐約最好的餐廳嗎,就是這麽招待人的?」


    瑞亞伸出手按下那不斷發出響聲的玻璃杯。


    她先是禮貌地解釋:「我擔心你出事,才找了一些朋友幫忙。」然後瑞亞變了語氣。


    「後來我發現你並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可你卻非要跑那麽遠的地方玩。如果你沒有忘記,那你就是故意遲到的。」瑞亞如對方所願的叫了名字,「托尼。」


    但這種親昵裏暗含警告:「你是在看不起我嗎?」


    「哇哦,好大的一頂帽子。別這麽嚴肅瑞亞。況且,現在也沒幾個人敢看不起你吧。」托尼·斯塔克停頓地笑了一下,「你可是斯塔克的大主顧!」


    仗著自己相貌優異,男人沒有什麽正形地坐著,他勾勾嘴唇。


    「托你的福!你花了一大筆錢買走一個舊ai,放進奧斯卡,帶動所有人工智慧行業水漲船高。」


    托尼·斯塔克說,「我的股東們討厭這個,覺得沒有研發武器賺的錢更多。你打開了他們的新思路。」


    他嘀嘀咕咕。


    「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太冷酷了,你買下我的孩子,哦!現在是我們兩個的孩子了。結果你卻連名字都不願意給他,隻是叫他ai評審……」


    「夠了。」瑞亞打斷他。


    她不想聽這些,瑞亞詢問他:「你在故意激怒我,你到底想做什麽?托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難道他以為瑞亞會因為生氣就不拍了?


    托尼·斯塔克轉開眼神,他盯著酒杯反射出來的自己,盯著空氣中的東西,就是沒有直視瑞亞。


    他自己把話題扯回去。「我們今天不就是為了演員的事情才坐在這裏嗎,我還是覺得你們找的演員有問題。」


    談到這個,瑞亞不得不壓下火氣。作為原型的兒子,托尼·斯塔克當然有這個立場。


    「你有什麽更合適的人選嗎?」出於禮貌,瑞亞客氣地問了一句。


    「沒有。」對方想也不想地接話。


    瑞亞若有所思,她敲了敲放在桌麵上的手指。瑞亞想了想又提出幾個名字,但幾乎都在說出來的第一時間,被托尼·斯塔克反駁了。


    對一些不熟悉的男演員,他甚至挑起匪夷所思的毛病,「我覺得這個中間名很奇怪,不要!」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就是故意的!


    連一直旁聽的莎倫·卡特都忍不住捏緊了拳頭,瑞亞卻依然還能保持冷靜。


    其實瑞亞真的可以不理會他,斯塔克集團沒有參與電影的投資,他沒有法律意義上的權利幹預電影拍攝。


    霍華德本人已經離世,無法再有意見,其實他大概率也不會有意見——


    如果托尼·斯塔克一定要阻礙,他是可以用侵犯父親名譽的名義另外起訴。前提是法院受理,因為劇本根本沒有詆毀霍華德·斯塔克。


    其實這本來也很難判定。好萊塢就沒有成功打贏這種官司的。


    福克斯和劇組的妥協是顧慮斯塔克集團的勢力,不想得罪斯塔克引發其他問題。但凡換一個背景弱小的來找麻煩,公司方根本不會在乎。


    所以他們求助於瑞亞,瑞亞不會怕斯塔克,但她也不想惹事。


    不過談到現在,瑞亞漸漸意識到,托尼·斯塔克其實不是來找麻煩的。


    從頭到尾,他甚至說不出一個「父親」、「爸爸」的詞,永遠都是「他」、「那傢夥」的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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