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家的小院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那座熟悉的小院靜靜地矗立在那裏,仿佛時間未曾在這裏留下太多痕跡。


    然而,當我們再次踏入這個院子時,卻發現了一個明顯的變化。


    以往被圈養在木閣樓下方的那些可愛的小豬仔們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隻有一群悠閑踱步的雞和幾隻高傲地伸長脖子的大白鵝。


    眼前這陌生的場景讓我心生疑惑,忍不住開口向小文的媽媽詢問起來。


    “大姐,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您這兒還養著好幾隻活潑可愛的小豬崽呢,怎麽這會兒都不見啦?”我的話語中充滿了好奇。


    小文媽媽聞聲轉過頭來,她的目光先是微微一閃,似乎想要避開我的視線,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不過,她的神情看上去仍有幾分不自然,好像隱藏著什麽秘密似的。


    盡管如此,麵對我的提問,她覺得若不回答實在顯得不夠禮貌,於是硬著頭皮解釋道:“唉,前段日子家裏急需用錢,沒辦法,隻好把那幾隻小豬給賣掉換些錢應急啦!”話音剛落,她便迅速將手中泡好的茶水分別遞到我和佳佳的麵前,微笑著示意我們品嚐一下。


    雖然得到了解釋,但我心裏的疑惑並未完全消除。


    區區幾隻小豬崽,又能賣到多少錢呢?怎麽會因為這點錢就輕易把它們賣掉呢?


    正當我陷入沉思、猶豫不決之際,小文宛如一陣清風般輕盈地走了過來,隻見她雙手穩穩地端著一盤剛剛洗淨的紅彤彤的大蘋果,笑盈盈地出現在我們跟前。


    “哥哥姐姐,快嚐嚐我們家這新鮮的蘋果呀!”小文那瘦弱得仿佛風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吃力地端著滿滿一盤子紅彤彤的大蘋果,那畫麵看上去實在是有些不協調。


    見到此情此景,我趕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迅速從他手中接過沉甸甸的果盤,並滿臉笑容地回應道:“哎呀,真是太感謝你了小文,這蘋果看起來可真誘人呐!”


    這時,小文略帶幾分羞澀地抿嘴一笑,輕聲說道:“嘿嘿,哥哥姐姐你們別客氣,你們先慢慢品嚐哦,如果不夠吃的話,後麵還有好多呢!這些都是從我家院子裏那棵老蘋果樹上摘下來的,今年結了好多果子呢!”


    正當我們開心地享受著美味的蘋果時,突然間,後院傳來一陣異常急促且響亮的雞叫聲。


    那聲音打破了原本寧靜祥和的氛圍,讓人不禁心頭一驚。


    “該不會是大姐正在那兒殺雞吧?”佳佳一臉狐疑地看向我,眼神中透露出些許不解與好奇。


    聽聞此言,我也顧不上身體的疲憊不堪,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地朝著雞叫聲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等我氣喘籲籲地跑到後院時,眼前的一幕讓我稍稍鬆了一口氣——原來小文的媽媽動作十分麻利,此時那隻可憐的雞已然命喪黃泉,而她正準備動手給它拔毛、開膛破肚呢。


    小文媽媽一抬眼瞧見我匆匆趕來,急忙出聲製止道:“站住,你千萬別靠近這邊兒,這兒到處都沾著雞血呢,一不小心就會濺到你身上弄髒衣服的!”


    說罷,她又微笑著衝我揚了揚手,接著說道:“你們兩個是遠道而來的客人,還是待在前邊好好休息會兒吧,這雞可是咱們這兒自家養的土雞,味道絕對鮮美可口得很,一會兒你們好好嚐嚐!”


    就在我與小文媽媽交談正酣的時候,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原來是佳佳緊跟著我的步伐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


    待她氣喘籲籲地站定後,目光一下子就被小文媽媽手中的動作吸引住了。


    隻見小文媽媽正熟練地宰殺著一隻雞,雞血濺得到處都是。


    此時,佳佳臉上露出了一絲糾結的神情,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姐啊,您為啥要殺這隻雞呀?雞不都還能下蛋嘛,多可惜啊!”


    聽到這話,小文媽媽微微抬起頭來,衝佳佳笑了笑,解釋道:“家裏下蛋的雞可多著呢,少這一隻也沒啥影響。你們兩個別杵在這兒啦,快到前麵屋子去坐著歇歇腳吧,等我把這裏收拾好了、飯菜做熟了再來喊你們吃飯!”


    我和佳佳對視一眼,雖然心中對小文媽媽殺雞這件事仍有幾分疑惑,但還是聽從了她的安排。


    正要轉身往屋裏走時,我突然發現小文媽媽身邊並沒有見到小文那個年紀尚小的弟弟,於是心生好奇,隨口問道:“大姐,您剛剛背在身上的小弟弟這會兒去哪兒啦?咋沒瞧見他呢?”


    小文媽媽手上的動作絲毫未停,一邊忙碌地處理著手中的雞,一邊回答說:“哦,那小家夥在屋子裏呢,文文在照看著他呢!”


    得知這個情況後,佳佳趕忙說道:“那行嘞大姐,您忙著,我倆先進屋去瞅瞅小文和弟弟!”說著,便拉著我的手朝屋內走去。


    當佳佳興高采烈地拉著我的手,急匆匆地登上那狹窄而陡峭的樓梯,來到位於二樓的那個小小的閣樓上時,我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隻見小文正溫柔地懷抱著年幼的弟弟,輕輕地搖晃著身體,嘴裏哼唱著不知名卻又無比動聽的搖籃曲,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姐弟二人。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輕柔、細膩且自然流暢,看上去熟練得如同每日必做之事一般。


    此時,窗外的陽光已經逐漸西斜,原本溫暖的光線也開始變得昏黃起來。


    在這地處貴州西部的大山深處,一旦太陽偏西,氣溫便會迅速下降,寒冷的空氣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這間小小的閣樓裏竟然隻有一個漆黑的火盆孤零零地立在角落裏,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可以取暖的設備。


    小文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弟弟坐在那張略顯陳舊的木床上,身上裹著一條有些破舊但還算幹淨的毯子。


    直到我和佳佳躡手躡腳地走近,才發現原來木床上麵還插著一張電熱毯,或許這便是小文媽媽平日裏照顧弟弟所能依賴的唯一“高科技”產品了吧。


    很難想象,每當小文離開家去上學或者幫忙幹活兒的時候,小文媽媽就是帶著年幼的弟弟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中度過一個個漫長而寒冷的日子。


    望著眼前的這一切,我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回想起佳佳家中那寬敞明亮的杭州大別墅,裏麵配備著先進的中央空調以及各種各樣讓人眼花繚亂的取暖設施,與這裏簡直形成了天壤之別。


    而這種強烈的對比,並不僅僅局限於物質層麵那些肉眼可見的差距,更體現在生活方式、教育資源等諸多方麵所存在的巨大落差之上。


    所以當我們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心裏很是震撼,因對對比和落差感太大了,甚至不能相提並論。


    佳佳看著床上的小文,慢慢走近了她,然後坐在床邊上撫摸著小文弟弟通紅又稚嫩的臉龐,不知該說什麽。


    而懂事的小文,看到我們進來後,輕輕的放下了剛剛睡著的弟弟,隨後來到床邊,打開了屋內昏黃的電燈。


    當屋內有了光亮後,老舊的陳設看起來更是讓人心裏不舒服。


    一台大屁股的電視機擺放在裂著縫隙的木櫃上,兩把陳舊的木椅擺放在剛進門的地方,一個老舊的木質梳妝台擺放在床旁,而這,就是這間臥室內所有的陳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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