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聽外婆說起舅舅和媽媽借錢的事後,看著外婆杵在原地,許久後開口說道,“你是說……舅舅還跟我媽媽借過錢?”


    外婆看著佳佳,臉上全是一副難為情,“當初他結婚買房你媽媽不是給拿了三十多萬嘛,後來生孩子又找你媽媽借錢,礙於情麵你媽媽又給拿了五萬……再到後來學著別人做生意,賠了錢要還債,又跟你媽媽借,自己借不來就讓我找你媽媽,恰巧那時你家裏的生意周轉困難拿不出錢,但你爸爸媽媽礙於我的情麵,還是東拚西湊了五萬塊錢,就這前前後後你舅舅總共找你爸爸媽媽借了快五十萬,沒還錢不說,後來孩子大點了要買車,又讓我和你媽媽借錢,我抹不下這張老臉,他就跑去杭州找你媽媽借,被你爸爸訓斥了一頓後才灰溜溜回來,你媽媽那時候也是在氣頭上,就和他吵了幾句嘴,你舅舅話說重了點,你媽在氣頭上話也說的有點狠,就這樣鬧得不歡而散……”


    外婆歎了口氣後,眼睛變得紅潤起來,並開口繼續說著:“因為這事,你媽媽和我和你舅舅好長時間沒聯係,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接到了杭州你爺爺打來的電話,你爺爺說你爸爸媽媽出事了,我把這事告訴你舅舅後,我們兩個連夜就去了杭州,但是說什麽都遲了……”


    外婆說到這裏時,已經失聲痛哭起來,佳佳也抱著外婆哭出了聲……


    許久後她們倆情緒才稍有平複,外婆繼續說了點後來的事,“你舅舅因為這事,後來良心不安,專程去杭州看過你,這事你可能還有印象,但是人都已經走了,做這些事又有什麽意義呢……”


    至此,埋在佳佳心中十幾年的心結,也算是徹底的揭開,這次來麻城的願望也基本已經實現。


    隻是,人都已經不在了,這早已經發生且過去的一切,似乎永遠都不會有答案……對於親情、愛情的理解,大家都明白的似乎太晚,舅舅是,外婆是,佳佳也是!


    給外婆請的保姆,我們出的價錢應該是這邊的最高價,至於外婆的護理費和日常生活開支及除此之外的其他費用均另算,但前提是一定要照顧好外婆的生活起居,並且我們在房間內除衛生間和臥室以外的地方都裝了監控,隨時都能看到家裏的情況,把外婆家的一切都安置妥當,並且對保姆交代好日常該注意的事項後,我們還是決定再去舅舅家看看!


    此次到麻城,我們已經待了四天的時間,明天去完舅舅家後,我們也就準備告別外婆、離開麻城前往下一站了。


    去舅舅家前,我和佳佳是提前給舅舅打過招呼,佳佳也向舅舅要了一個地址。


    保姆來到外婆家的次日,也就是來麻城的第五天,一大清早,我就和佳佳起床收拾好東西並裝在了車上,想著從舅舅家出來再去看一眼外婆,我們就出發了。


    想到要去舅舅家,我不知道該買點什麽東西好,便開口問佳佳:“去舅舅家時買些什麽東西好?你有沒有什麽意見?”


    “根據這兩天從外婆和舅舅口中聽到的來看,舅媽應該不是很好打交道,東西拿的少了可能還會落人口實,不如多買點東西,再給他家的孩子包個紅包吧?”


    佳佳仔細思索了一番後說道。


    我覺得她說的也比較貼合實際,“那就給孩子包個一千塊錢的紅包,去的時候再買些水果營養品什麽的,就好了吧!”


    “要不是外婆還在,我肯定不會去他們家的,也就是外婆還在,我怕不去一趟他們還會對外婆和以前一樣,所以去去也是給外婆撐撐麵子,相信媽媽在的話也會支持我這麽做吧!”


    我開車行駛在前往舅舅家的路上,佳佳看著車窗外邊,若有所思的說。


    從酒店出來大約走了二十分鍾,就到了舅舅給佳佳說的那個地點,按照樓棟和門牌號,我們找到了舅舅家,到門口準備敲門的時候,佳佳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敲響了那扇硬硬的木門……


    隨即屋內傳來塑料鞋底敲擊著地板磚的聲音,越來越近……


    “誰呀?”


    門還沒打開,裏麵就傳來女性尖銳的聲音,等到門哐當一聲被打開後,隻見一位燙著波浪頭、身穿真絲睡衣、臉上敷著麵膜的“精致”女性側著半個身子,站在門口問道:“你們是幹嘛的?找誰呀?”


    聽到她這麽說後,佳佳連忙小心的問道:“請問這是宋小輝家嗎?”


    屋內“精致”女主人打扮的女人,眼睛上下打量著佳佳回答道:“是啊,你是……”


    見這是舅舅家,佳佳就鬆了一口氣,試探著問道:“那……您是?”


    此時“精致”女主人打扮的女人已經略顯不耐煩了,盯著佳佳嗬斥道:“我是他媳婦,你們是幹嘛的,問這麽仔細查戶口嗎?你們最好能說清楚你們是幹嘛的,不然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們?”


    佳佳見她如此說,連忙解釋道:“您別誤會,我是她外甥女,這是我男朋友,這地址還是他告訴我們的,您說您是他媳婦,那我應該叫您……舅媽?”


    “你……不是石佳吧?”


    “我就是石佳!”


    “哎呀,這可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呀,早就聽你舅舅說你來麻城了,我這還想著哪天有時間去看看你呢,沒想到今天你倒先來了,你讓我這個當舅媽的說什麽好呢,快進來,來……”


    見門口站著的確是石佳無疑後,舅媽一改剛才的神態,立馬擺出一副熱烈歡迎的樣子,邀請我們進屋,在我們坐下後連忙端茶倒水一通恭維……


    “昨天就聽你舅舅說,你和女婿開車來看你外婆了,聽說還給你外婆把房子裝修了一下,還請了保姆……我還想著這倆天過去看看你們,沒成想你們倒先來了,來,喝茶,喝茶……”


    進屋後遲遲沒見屋裏有其他人,佳佳就開口問道:“舅媽,舅舅和孩子呢?都沒在家嗎?”


    “唉,別提了,你舅舅那個懶貨,一沒本事二沒能力,要什麽沒什麽,這不,今天早上我打發上出去幹活了,能掙一點是一點,樂樂(他們的兒子)學校還在補課,晚上才回來呢……”


    我和佳佳去了後就坐在沙發上,和舅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到十一點鍾的時候,舅媽看了看時間說道:“這馬上中午了,你們想吃啥?我去給你買做!”


    我和佳佳聽她說這話後,感覺找到了可以走的台階,佳佳連忙說:“不了舅媽,不麻煩了,我和秦奮中午還有事,就先走了,您別忙活了……”


    見我們站起來這麽說後,舅媽也沒挽留,跟著我們站起來,裝作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哎呀,大老遠的來一趟,飯也沒讓你們吃上,實在是過意不去呀……”


    這時佳佳已經湊到了她跟前,並說道:“沒關係的,主要是我們確實有事,確實得走了……舅媽,這是給孩子包的紅包,想著第一次見麵當麵給孩子呢,既然孩子不在,你就代孩子收下,我們先走了……”


    看見佳佳拿出的紅包,舅媽麵色大為改觀,滿臉笑意的接過紅包,並緊緊的拿在了手裏,並裝作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哎呀,還讓你們這麽破費,實在不行就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此時我們已經走到門口,佳佳一手扶著門,一邊說道:“不了舅媽,我們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擾你了,你快進去,不送了……”


    說完,佳佳連忙一把“砰”的一聲,緊緊的關上了那扇硬硬的房門……


    從小區出來後,是這幾天裏前所未有的輕鬆,佳佳也一臉輕鬆的樣子,終於出來了……


    中午我們回到外婆家後,請的保姆正在給外婆盛飯,一葷一素一湯,飯菜還可以,我和佳佳也吃了點,跟外婆說完話後,我們即將離開時,佳佳掏出一個紅包給保姆,並說道:“王姐,一定要照顧好外婆,工資我每個月按時打給你,照顧的好了下次來我給你再包個大紅包!”


    王姐是個老實人,我找了好幾個後,才發現她,這也是我和佳佳請她來的原因,告別外婆和王姐後,我和佳佳走到樓下,佳佳往上看了一眼,便轉過身朝車上走去……


    是啊,這十幾年的恩怨化解開來後,從此便多一個親人,也就多了一份藏在心底帶在路上的掛念……


    上車後,我並沒有立即開車,兩個人坐在車上沉默了許久,十幾分鍾後佳佳讓我開車走時,我們才開動車,朝著荊楚大地走去,去看看那一片自古至今偉人輩出的地方,去看看三國赤壁古戰場、去看看汨羅江、去看看韶山——偉大領袖誕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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