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衛母昨日去國公府做客,卻聽到有人在她背後嚼她舌根,說她麵慈心狠,時常體罰兒媳,那些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跟她同行的幾位夫人看她都臉色訕訕。


    衛母在外將自己名聲都維護的很好,如今傳出這樣的事情自然要想辦法來挽救。


    “夫人不必氣惱,少夫人隻是性子軟些,我瞧她規矩都是做的很好的,也事事以夫人為先,日後夫人要是帶少夫人出席,這些流言自然就不攻而破了。”


    等顧安然走後,劉嬤嬤又上前勸慰,自從顧安然安排了碧煙去了三房,劉嬤嬤對她也沒從前那麽大的嫌棄,甚至還會幫她在衛母耳邊說些好話。


    衛母深知劉嬤嬤說的在理,隻是若帶顧安然出席各種活動,就算徹底承認了她世子夫人的身份,那她怎麽另外給衛簡尋一門好親事?


    一時間,她覺得有些事,要脫離她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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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慢慢停下,青書掀開車簾扶著顧安然下車。


    顧安然望著大門上方“顧府”兩個大字陷入沉思。


    兩世為人,時隔多年,她才回到顧府。


    上一世,原本衛簡回來時,要跟她回門省親,可是衛簡跟林婉婉你儂我儂根本不願意搭理她,她覺得氣憤,不想一個人回去被笑話,便也沒回。


    “小姐回來啦!快去通知老爺夫人,說小姐回來了。”


    管家看到顧安然下馬車,立馬笑臉迎了上來。


    “錢伯。”顧安然朝著管家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之後青書青音就跟隨顧安然進了顧府。


    進了偏廳顧安然便見位上坐著三人,最下方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顧欣然,坐她旁邊的是她的母親韓氏,而最上方的便是顧家的家主,也是她的父親顧玉堂。


    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他在她死後,怒氣衝衝的上門討要說法的時候。


    那時的他兩鬢斑白,滿臉的皺紋如同枯老的樹皮,眼睛深陷,看上去無比憔悴和疲憊。


    如今見他依舊氣質儒雅,麵色紅潤,那些曾經看到的就好似一場夢。


    顧安然望著廳裏的幾人,廳裏幾人同樣在打量她。


    隻見她一襲淡藍煙雲紗裙,緩步而來身姿嫋娜,整個人出塵脫俗,清清冷冷帶著幾分疏離,和剛從青州來上京時正人的氣質判若兩人。


    “問父親、夫人安,妹妹妝安。”


    顧安然給幾人行禮,他們才緩過神來,韓氏趕忙站起,“一家人沒這麽多規矩,回來就好,今天我叫廚房做幾個你愛吃的菜。”


    “二姐姐,你可真好看,難怪古人有雲‘若非群玉山頭見,會下瑤台月下逢。’”


    顧欣然眼中閃爍著亮光,臉上有幾分率真,她如今才十三歲,豆蔻之年,正是活潑天真的時候。


    顧安然倒沒想到這妹妹是這個性子,她在青州祖父母膝下長大,而顧欣然一直跟在顧玉堂身邊,是以兩人並沒多少相處時間,她也並不了解顧欣然的性情。


    記憶裏上一次見顧欣然還是她剛到上京時,那時她才十歲,而她在顧府沒待多久就嫁去侯府了。


    “不用胡言,唐突了你二姐姐。”韓氏看似在嗬斥顧欣然,實則眼裏帶著寵溺。


    轉而又對顧安然道:“哲言還在書塾,是以今天不在。”


    顧安然點頭表示明白,顧哲言與顧欣然是雙生兄妹,聽說小小年紀,學問就很不錯,在上京的頂尖書塾進學。


    “妹妹率真活潑,無妨的,我正好從侯府帶了幾匹送給妹妹,妹妹可以去挑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顧欣然一聽自己還有禮物,眼睛更亮了,顧安然覺得她此時看著就像是一隻波斯貓,嬌俏可愛。


    “父親、母親、二姐姐,那我就先告退了。”


    顧欣然離開後,韓氏也找了個由頭走了,隻留了顧安然與顧玉堂兩父女。


    一時間廳內安靜異常,落針可聞。


    “你是說想見為父,怎麽如今見了我反倒不說了?”顧玉堂一隻手輕扣著茶案。


    顧安然不疾不徐拿起青瓷茶盞微微抿了一小口。


    “父親,我若和離,您會如何?顧府會如何?”


    顧玉堂一頓,神情有些錯愕,沒想到顧安然找他是說這事,但是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沉聲問道:“侯府待你不好?”


    顧安然麵露譏諷,“隻不過臨時找來的衝喜新娘罷了。”


    顧玉堂又沉默了,許久他又開口道:“要知道上京世家從未出過和離婦。”


    顧安然從容一笑,“從未出過不代表不能。”


    “若你打定主意便去做吧!但是家中無法給你任何支持,這條路怕是很難。”


    “這世上哪一條有執念的路不難,難道父親現在走的路不難嗎?”


    顧玉堂再次一僵,目光又一次次落在顧安然身上,他眉頭皺起,眼神格外犀利,仿佛要看穿她一般。


    而顧安然依舊神情淡淡的冷冷的,氣定神閑坐那。


    剛剛她提出和離不過是在試探父親。


    來時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當初父親被調回上京,但他是寒族出身想要快速在朝中站穩腳跟,必定要有所依靠。


    而宣平候當年輔佐幼帝登基,權傾朝野,正巧父親剛來上京一年,衛簡出了意外,這才有了將她送去衝喜的事件。


    之後父親就調任到了吏部,吏部可算是六部之首,管官員調度。


    父親此舉也算是徹底將自己劃分到了宣平候的陣營中。


    可是她前世死後,父親反而一反常態,與宣平侯撕破臉。


    這讓她懷疑父親真的是站隊宣平候嗎?以他的雄心抱負,怎麽會因為死了個無足輕重的女兒,而就放棄了多年追求的功名。


    那就隻能說明一點,當初父親投靠宣平候極大可能就是個幌子,事實上他效忠的根本就不是宣平候。


    她提出和離,父親如果大怒斥責她,那就說明他從始至終站隊宣平候,如果她離開,就會讓他徹底斷了與宣平候的關係。


    可是父親隻是說世家婦難和離,沒有反對。


    那就很微妙了,父親他看似是宣平侯的人,實則他有另外效忠的人,他潛伏在宣平候身邊這麽多年,不惜犧牲女兒的終身,那他所謀劃之事並非尋常。


    在青州之時就聽祖父談論過朝政,陛下幼年登基手中並無權勢,宣平候為輔政大臣總攬大權,可哪怕是尋常人也不會願意一輩子受人擺布,更何況是帝王。


    隨著陛下的年歲增長,與宣平候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格外微妙,內朝中也是紛爭不斷。


    一邊是皇權派係,陛下想要收回那些握在世家大族中的政權,大力推行科考,扶持寒族;一邊是權臣派係,多是世家大族,幾代為官根深蒂固,反對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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