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芳強忍著內心的恐懼,鼓起勇氣與袁天彪對視。過了許久,她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就算我們願意把二丫送到你床上,可問題是,我們現在根本聯係不上二丫啊!我們都不知道她在哪裏,又怎麽給你送去?”


    聽到這話,袁天彪冷笑一聲,說:“算你們兩個老家夥還有點自知之明。不過,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我在城裏遇到了二丫,她似乎在城裏做買賣呢。你們可以去城裏的肉聯廠附近找找看,如果三天內見不到人,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呸,你們這兩個老東西,真是瞎了狗眼,有這麽能幹的閨女不好好珍惜,卻留個沒用的在身邊。真是倒黴透頂,既然名聲已經臭了,何不把她弄到城裏去賣呢?說不定還能賺幾個錢呢。”此時此刻,夏大美在袁天彪眼中,與那些做買賣的妓女毫無差別,都是那麽的肮髒下賤,甚至連碰一下都覺得惡心。


    看著遠去的身影,夏梅才嚇的一個腿軟蹲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來,朱翠芳無奈隻能去廚房帶上兩個饅頭,又安頓好夏大美,然後拖著夏梅才一起去城裏肉聯廠蹲守夏清秋。


    可是他們在城裏蹲了一天,並沒有任何夏清秋的蹤影,連續兩天都沒有等到,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三天傍晚,終於看見夏清秋跟著一個男人騎著自行車走了過來。此時的兩人就如同兩個乞丐,衣著破爛,因為天氣太冷,臉上卡白,就連嘴皮都被凍出了裂痕,稍微一張嘴說話,血就飆了出來。


    朱翠芳連滾帶爬地走上前,一把拽住夏清秋,不顧嘴唇撕裂的疼痛,激動得喊道:“二丫,娘的幺女啊!要不是從別人那裏聽到你的消息,我都要去報警了。你這丫頭離開家這麽久,也不知道回來看看爸媽,你知道我們是有多想念你嗎?”


    眼前這個頭發淩亂、眼神空洞、嘴唇流著血的女人,讓夏清秋一時半會兒還沒認出來,她驚訝地說道:“你是朱翠芳?天呐,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不會是被別人打劫了吧,需要我幫你報警嗎?咦,當初不是你們信誓旦旦的說脫離關係了嗎,咋還來找我。”


    夏梅才的鼻子凍得通紅,吸溜兩個小冰柱子,抄著手就走了過來,“閨女,你這說的是啥話,爸媽不是擔心你嗎,你說林城的孩子眼瞎耳聾的一個殘疾人,我們就怕你嫁過去受苦,”夏梅才仔細的打量著黃虎,穿著棉衣棉褲,腳上還穿著大棉鞋,個子高大魁梧,“你瞧瞧,現在後悔了吧,你看你現在找的這個男人,才像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那文林城有啥好的,爸媽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你好,不逼一逼你,你怎麽知道生活是啥滋味。”


    黃虎一隻手扶著自行車,腳蹬在地上,一隻手不由的捏緊拳頭,麵露凶惡的對夏梅才說,“你個有眼無珠的狗東西,林城兄弟這樣的英雄也是你能評價的,鏡子沒有,有尿吧,也不撒泡尿出來照照,就你倆這逼樣,還敢詆毀我林城兄弟,要不是現在我素質提高,我會打的你兩狗日的滿地找牙。”


    黃虎緊緊握著自行車龍頭,青筋暴起,雙眼噴火地看著前方的兩個身影。他心中的英雄,居然被這兩個人如此辱罵,簡直不可原諒!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給他們幾拳才能解心頭之恨。他越想越生氣,停下車,準備上前和他們理論一番。然而,就在這時,夏清秋伸手攔住了他。


    “虎哥,你去找王棟,這裏交給我處理。”說完,夏清秋跳下自行車。


    她身材高挑,一身大花襖,戴著可愛的帽子,走到兩人麵前,與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時的場景,就像是一個小丫頭在打發叫花子一樣。


    夏清秋一臉冷漠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冷冷地說道:“說吧,這次你們是來要錢還是想要其他東西?也不用拐彎抹角跟我說什麽親情,我可不吃你們這套。省得大家還要演戲,太累了。還有,我從始至終隻有文林城一個男人,如果再讓我聽到你們亂扣帽子,我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一家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朱翠芳一聽,頓時氣得跳腳,指著夏清秋罵道:“你這個臭丫頭,說的是什麽話?我們是你的父母,我們隻是好心好意來看你而已。你怎麽能這麽想呢?難道你認為我們是那種貪財的人嗎?”


    夏清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你們是不是那樣的人,自己心裏清楚。你們今天來找我,無非就是想要錢或者別的東西。既然這樣,那就直接說出來吧,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還是說你們真的什麽都不想要,隻是來看看我,那麽現在你們看已經看了,慢走,不送,我就要走了。”說完話,夏清秋抬腳就要走。


    “等等!”見夏清秋要走,夏梅才急得大喊一聲,隨後直接整個人攔在她麵前,有些生氣地看著她說:“我們是你父母,好不容易來一趟城裏看你,你不請我們吃個飯,也不請我們去你現在的家裏坐坐,還是說你嫌棄我們給你丟臉?”


    夏清秋冷笑一聲道:“那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直說吧。”


    “我和你媽來也沒別的意思,這不都快臘月初八,我們想叫你回家去吃臘八飯,咋滴,一家人還不能團聚,你弟弟更是念叨你好幾回,你就這麽狠心嗎?”夏梅才一臉不滿地說道,“你總說我們對你不好,你弟弟可是你從小帶到大的,他一心一意,滿眼都是你這個姐姐,這麽久你也沒見過他,難道你心裏就沒有一絲掛念他嗎?”


    是啊,那個家裏唯一給他溫暖的也就那個弟弟,可是當年卻因為去外地打工,再也沒回來,後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既然這樣,你們先回去,過些日子我肯定會回鄉下,到時候臘八那天再去看弟弟,當然我隻是去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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