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異常炎熱的早晨,太陽像個火球一樣炙烤著大地,空氣仿佛都被蒸幹了水分,讓人感到窒息般的悶熱。夏招弟早早地提著菜籃子從菜市場買菜回來,她走得氣喘籲籲,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額頭滾落,浸濕了她的衣衫。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眼角和嘴角,帶來微微的刺痛感。


    就在這時,一個年邁的老頭和老太太不小心碰到了她,本就搖搖欲墜的夏招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菜籃子裏的黃瓜、西紅柿紛紛滾落出來,散落在地上。


    “哎喲!”夏招弟痛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想要爬起來,但身體卻不聽使喚。而那個老頭和老太太卻沒有絲毫歉意,反而對她惡言相向:“誰家的傭人這麽沒長眼睛,看見咱們晨練也不知道避開,真是晦氣!”他們一邊罵著,一邊揚長而去。


    夏招弟委屈地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強忍著淚水,嘴裏不停地向那兩個老人道歉,並趕緊爬起來收拾地上的蔬菜。


    突然,一根盲杖出現在她麵前,險些掃到她的臉上。夏招弟嚇了一跳,生怕自己的西紅柿會砸到這個盲人身上,連忙起身扶住他。“你小心一點。”她關切地說道。然而,這位盲人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話,試圖站起身來。


    夏招弟急忙按住他,擔心他再次摔倒。待盲人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後,她才放心地鬆開手,轉身繼續去撿拾地上的蔬菜。


    夏招弟將一筐蔬菜放在椅子上,然後趁機坐下休息一會。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左右張望,突然看到一個身影走來,那人看起來像個保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先生他生病了,麻煩你幫我看一下,我去前麵買點菜。”那女人說道。


    夏招弟這才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心裏暗想,原來這人不僅眼瞎,還是個聾子啊!不過仔細一看,怎麽覺得有點眼熟呢?


    夏招弟坐在椅子上,輕輕揉著自己的胳膊和腿,臉上的淤青還清晰可見。這些年,女兒袁婷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而袁天彪卻經常把氣撒在她身上,對她非打即罵。想到這裏,夏招弟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淚水劃過眼角,帶來一陣刺痛,她不由得輕聲嗤了一下。


    這時,身旁的盲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默默地遞給她一塊手絹,一個低沉悠長的聲音傳來,“擦擦眼淚吧!雖然我看不見,聽不見,但是我感覺得到你好像哭了。”


    夏招弟緊緊地盯著眼前白淨的手帕,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諷刺意味。即使是一個素昧平生的人,也能向她釋放出善意,但那個與她結婚近二十年的男人,卻隻會對她施以拳腳相加。她輕聲說道:“謝謝!”話剛出口,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意識到這個陌生男人聽不到她的聲音,而她的道謝顯得如此多餘。然而,她還是堅持說道:“盡管你無法聽到,我仍然要感謝你。”


    夏招弟並沒有接過那方手帕,而是用自己的手輕輕擦拭著淚水。當手指觸碰到臉頰時,疼痛讓她不禁齜牙咧嘴。這種痛苦,或許隻有她自己能夠體會到。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夏招弟提起籃子匆匆往家走去,準備為丈夫袁天彪做早飯。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神緊隨著那個逐漸遠去且步伐踉蹌的背影,心中湧起無盡的感慨和疑惑。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這位還未滿四十歲的女子,竟顯得比那些五六十歲的老嫗更為憔悴與衰老。歲月似乎在她身上留下了格外沉重的痕跡,讓人不禁好奇:在過去的這些年裏,她到底遭遇過何種境遇?


    直至夏招弟的身影徹底從視野之中消失不見,文林城方才慢慢地取下墨鏡,一雙眼眸深邃如海,默默地凝望著遠方,仿佛要透過那遙遠的天際看到些什麽。


    緊接著,他再次戴上墨鏡,手握盲杖,猶如一個經驗豐富的舞者般輕盈而準確地繞過地麵上的碎石,沿著筆直的路線朝著家的方向前行。是的,他家與夏招弟的居所僅有短短十米之遙。


    回到家中後,文林城徑直走進書房,然後輕輕地坐下。他的手不自覺地伸向桌上的一張照片,指尖溫柔地摩挲著畫麵。照片中的人正是十八歲時的夏招弟,那時的她笑靨如花,恰似春日暖陽般燦爛明媚。文林城就這樣癡癡地盯著照片看,不知不覺間便陷入了沉思當中。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隻見李晚兒滿臉焦急之色,匆匆忙忙地跑進房間,額頭上掛滿豆大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哥……哥!不好了,夏姐,夏姐她……又挨打了!而且這次情況看上去相當嚴重啊,有好幾位偵察兵兄弟們都說看見她吐血了呢!”


    文林城緊緊地將那張照片攥在手中,仿佛那是他最後的希望和寄托一般,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入衣服口袋裏。緊接著,他的拳頭如同鐵錘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書桌之上,發出一聲沉悶而又響亮的撞擊聲!這一擊讓整個房間都為之顫抖起來,而文林城本人更是因為劇痛而猛地站起身來,額頭上的青筋瞬間凸起,宛如一條條猙獰扭曲的蚯蚓盤踞其上。


    \"立刻派人過去查看情況!不......不行,還是由我親自前去一探究竟吧!\" 文林城咬著牙關說道,眼中閃爍著堅定而決絕的光芒。然而就在這時,李晚兒卻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了他前進的步伐,並焦急地喊道:\"哥……哥,您絕對不能去啊!一旦您現身,那麽您的真實身份必將曝光無遺,如此一來,對您而言實在太過危險了!請您相信我,好嗎?我會再次派遣那位可靠的保姆阿姨前往查看究竟發生了何事。\"


    文林城並沒有立刻回應他的話語,而是依舊用那銳利得如同鷹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夏招弟所在的方向。他不禁暗自思忖道:究竟是怎樣殘酷無情的生活才能夠將一個人折磨至此?麵對這般困境,難道她真的從未想過奮起反抗嗎?想到這裏,文林城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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