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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果真還是不能小瞧了這廝。


    在繼他的生辰、寧婉風的生辰、天宮的創立日驗證失敗後,我有點氣餒。


    剎那間靈台中微光一閃。


    我遲疑著,手心竟然有些汗意。我聽見自己心髒一下一下像要跳出來,我伸出手指,按下了零一零一。


    密碼錯誤。


    我的心落回胸腔。


    忽的卻見那玉磚上的光柱越閃越快,越發地亮起來,像是倒計時一般。我很快反應過來,去他的,這廝竟然還裝配了報警炸彈。


    我額頭上的汗密密疊疊,不知他設了什麽變態的密碼,如何都不對。


    眼瞧著那光柱立刻就要盈滿,我仔細在腦海裏搜尋,在最後時刻賭了一把。


    光柱驟停,密碼正確。暗格打開了。


    ……三七二一。


    我果然不能用尋常思維看待他。他從前常教我說燈下黑,最危險的反而最安全,果然是身體力行踐行了自己的格言。


    暗格裏是一遝密密的文件。我小心地翻出來,竟還用了黃皮紙袋蠟封。


    我一封封化開了。


    興建陰冥,拆除芳華殿,還有什麽結魄燈的資料,並沒有看到有關魔界及胡雙喜記憶的任何文件。


    是我懷疑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還是閻恪把東西藏在更隱蔽的地方了?


    我翻箱倒櫃再找了一遍,還是沒有任何訊息。


    我泄了口氣,此地不宜久留。既然這裏查找無果,便去查查和胡雙喜相關的資料。


    人間有秉筆直書的史官,此理放之四海而皆準,因而九重天也有。記載的史簿都放下史禮局。


    史禮局設在三重天。為免麻煩,我附身在元風殿的小仙官身上,前往史禮局。


    到了門口,我稱自己是閻恪派來拿些資料的。今日坐檯的掌事仙官是個年輕人,聽我報了名頭,略略掃了我一眼便放我進去,並沒有多言。


    史禮局我從前來的其實也不少。這兒放著六界四海八荒的載錄,雖是正史,實也有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異聞。


    六界相關的書籍都在二層,我爬上去翻找,很快找到了六界近來的期刊。


    魔界並無任何重塑金身之術,而鮫人一族也並無此種記錄。那為何我能替胡雙喜捕夢重生?


    我出著神,忽的聽得微風浮動,有人進來了。


    掌事仙官立刻跑上去迎接了,「君上,您怎麽親自來了?」


    然後便聽見閻恪冷淡的聲音:「我不能來麽?」


    呔,他不是去看什麽新歡去了麽,怎麽上這兒了?


    「下官不是這意思……」掌事的伏身道,「您不是派盡天仙官來取史卷麽?」


    「盡天?」閻恪聲音微微一頓,「他人呢?」


    我心裏一咯噔,便聽掌事道:「就在六界史間。」


    真是印證了什麽叫冤家路窄,我今日心血來潮來這裏應當先看一眼老黃曆的。


    我聞著那說話聲近了,躲是無處可躲,跑也來不及了。我心下生急,我附身活物的功力還不夠火候,恐怕會被他看出來。


    我放了書,脫離仙官的身體,藏進一本書中。


    《天界正錄》?這是天界的史錄麽?


    卷冊的字體不受控製的植入我的腦子裏。從洪荒上古到閻恪在位綱紀。


    浮光掠影的閃過一頁紙,我的思維一滯。


    現任天君蓄養一批勢力,起兵造反,弒父奪權,才得到了今日的位置。


    我的心頭噔地掉下一塊千斤重的鉛鐵來。


    這怎麽可能,人人皆知,閻恪與天君多麽親厚。


    可九重天的錚錚史官,秉筆直書,應該不會有錯。


    那麽,他與先天君之間有了莫大的裂隙了?還是徹頭徹尾的一個陰謀?可是什麽樣的裂隙,能讓他殺了自己的父親?


    我想起寧婉風送來的那碗藥,心裏涼了一下。


    我又依稀想起那些日子某個時刻起,閻恪提起自己的父親時,已經把父君改成了天君。


    很快我又覺得不對勁。


    天君仙逝,這位置不也是遲早是他的麽?閻恪此人,歷來最愛惜羽毛,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他怎麽做得出來?


    「君上,他在這裏……」掌事的說話聲把我拉回現實,他推了推地上昏睡的小仙官,「盡天仙官,醒醒……天君在此,還不起來行禮。」


    此時那叫盡天的小仙官睡得如同一頭死豬。掌事擦了擦額角的汗,還想推他,閻恪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並沒有說話,朝裏邊走了過來。


    他微微側頭,一目十行的掃過書架,最後向我這個方向看過來。


    我的腳趾頭抓在書上,都快生出汗來。


    但他很快偏過頭去。我把心掉回肚子裏。


    他看向掌事,開口問道:「《天界正錄》放在何處?」


    我屏住呼吸,按住跳得跟鼓點一樣的心髒。


    「回君上的話,就在這一……」掌事走過來,被閻恪先行了一步。


    我隻感覺額頭吃痛,閻恪的手指按在了我眉間。指甲蓋還有一下沒一下地敲了兩下,一副意外的樣子,悠悠然道,「原來在這裏。」


    我在心裏暗自怒罵了兩聲,還沒來得及啐兩口老痰,腳下一輕,整個身體已經脫離了擁擠的書架。


    我差點驚呼出聲,便聽見閻恪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倒是許久沒讀過史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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